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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将错就错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随着执事太监的一声呦喝，一天的早朝按例又到了尾声。

    楚临风随着人流朝殿外走去，皇身边的近侍李公公匆匆迎了去，笑道：“靖边王爷，请留步。”

    楚临风停步：“李公公有何吩咐？”

    “皇请王爷去南房说话。”李公公欠了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式。

    孙逐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自小出入宫中，与这李公公倒也熟捻，当下大刺刺地揽住他的肩，勾唇笑道：“南房？可是圣要单独赐他宝物？”

    李公公微微一笑：“天佑我朝，国泰民安，圣心情很好，想来不是坏事。”

    “有啥好事？”孙逐流打蛇随棍，帮楚临风探口风。

    李公公望着楚临风抿唇而.笑：“总归是好事，将军何必心急，说不定过几日就轮到你了。”

    孙逐流眼珠一转，忽地醒悟，拍拍.楚临风的肩：“哈哈，我明白了！必是金蕊宴哪位官家千金看中了你，央皇赐婚呢。呀，能请动皇开口说情，身份肯定不低。临风，你走桃花运了~”

    楚临风皱眉，低声驳道：“哪有此事？休得胡言。”

    “喂，”孙逐流神气活现地睨着他：“.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输了的请吃酒！”

    “无聊~”楚临风冷哧一声，不为所动。

    “呀，我猜得对不对？”孙逐流偏头问李公公。

    李公公但笑不语，未几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让皇.久等恐有不妥，咱们还是快走。”

    “喂，我也去~”孙逐流跃跃欲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去看看，临风未来的娘子究竟是何等的花容月貌？又是如何的家世显赫？”

    虽然临风从未表露对乔彦的兴趣与感情，但他.们之间自然流转的那种微妙的气氛，那种他们之间自成一个体系，外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常令他气恼和苦闷，亦常觉不安。

    如果，皇真的.赐婚给临风，对他而言如同搬走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怎不令他喜眉梢？

    楚临风心中惴惴，深怕被他猜中，表情略略不自然：“皇又没召你，你去干什么？”

    “嗟，我去看自个伯父，还需什么理由？”孙逐流老神在在，厚着脸皮要跟到底。

    李公公老于世故，见楚临风似有不悦，又素知孙逐与他交情莫逆，又仗着皇宠爱，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年轻人面皮薄，万一他说错一二句话，楚临风恼羞成怒，一桩好事被搅黄，反为不美。于是冲他使了个眼色，做好做歹地劝：“依奴才所见，将军还是下次再来的好。”

    孙逐流心领神会，不再纠缠，偏还不肯放过，戏谑地调侃：“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得，我走还不成？”

    “王爷，请~”李公公莞尔一笑。

    “启禀皇，靖边王已在房门外候传。”到了南房，李公公让他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通传。

    皇正在与敏贵妃说话，闻声笑道：“宣~”

    “皇，臣妾在此恐靖边王不便，暂且回避。”敏贵妃娇声奏道。

    “爱妃言之有理。”皇点头应允，敏贵妃起身隐入帘后。

    “臣楚临风，参见皇。”楚临风整好衣冠，大步进入南房，行了君臣之礼。

    “免礼，平身。”皇自案后快步走出，亲自搀扶着他：“锦宏，给靖边王看坐，茶。

    “是~”李公公应声称是。

    早有人搬了锦凳过来，楚临风告了罪坐下，又有宫女捧两盏热茶。

    “试试看，”皇取了一盏，揭了盖先闻了闻茶香，再轻啜一口，笑道：“这茶与爱卿平日所喝的相比，如何？”

    楚临风忙站起身，恭敬地道：“臣一介武将，茶道只略知一二，家中所用亦很粗浅，如何敢与圣相比？”

    “坐坐~”皇和颜悦色：“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话些家常，非关政事，不必如此拘束。”

    楚临风一听话家常，心中咯噔一响：莫要真叫孙逐流猜中，这皇只怕是闲着无聊，竟想着与人做伐，乱点鸳鸯，面只能不动声色，保持着恭敬的微笑。

    “楚爱卿从军几年了？”

    “臣是启盛四年入伍，至今已有十个年头。”楚临风一板一眼地答。

    皇慨然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十年了。”

    “是，”楚临风答道：“入伍时刚好十五，还是个懵懂无知的青葱少年~”

    “这些年爱卿奔波在烟尘马嘶之间，听说十几年未曾归家？”

    “此为人臣份所应为之事，不足挂齿。”楚临风神色平淡，一语带过，并不肯乘机居功自夸，更不借机邀功请赏。

    皇见他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中越发欢喜，拈着颌下几络长髯道：“爱卿为国事鞠躬尽粹，不遗余力，实乃大齐之幸，朕之幸运也。”

    楚临风忙站起来，恭敬地道：“皇谬赞，臣愧不敢当。”

    “爱卿为国事操劳固然很好，然无暇顾及家事，耽误了终身大，朕心实为不安哪~”皇挥手未意他再坐下，话锋一转，忽地兜到婚事来。

    楚临风深自警惕，委婉地暗示：“多谢皇关心，臣初入京城，手边公事还未手，恐怕还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诶，楚爱卿此言差矣~”皇只当他年轻人面子浅，捋着长须道：“公事岂有忙完的时候？终身大事解决了，才可安心为国操劳，替朕分忧。”

    楚临风一时不知如何拒绝，正低眉思忖对策时，皇已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道：“司马尚有一千金，年方十七与爱卿年纪相当，品貌兼具，秀外慧中堪可与爱卿匹配，朕觉两位实乃天做之和，欲与卿做伐，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一介武夫，不敢高攀。”楚临风暗自叫苦——糟糕，孙逐流这乌鸦嘴，真被他事事猜中，司马老贼下手忒快，竟然妄想当自己的岳父！

    “爱卿说哪里话？”这种推脱之词，明白人一听即明，皇又岂会不懂？当下微微不悦：“满朝皆知靖边王少年英侠，文武兼备，岂是寻常武夫可比？”

    “微臣并非矫情，实因长年混迹疆场，满手血腥，言词粗鄙，弓马虽熟，诗已废，恐唐突了佳人。”楚临风婉言陈词。

    那敏贵妃藏在帘后，听到这时哪里还忍得住：“靖边王好狂的性子！”

    楚临风早已听出帘后有人，却不料那人却是敏贵妃，听到声音慌忙站起来请安：“臣楚临风，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敏贵妃冷哼一声，在帘后冷冷地质问：“皇亲自做伐，你只说允与不允，谈什么诗，道什么弓马？莫非嫌本宫的侄女不够资格当这靖边王妃不成？”

    笑话，莫说只是一个敏贵妃，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他若不喜欢，谁还能强逼他娶了不成？

    楚临风不动声色，借端茶之机瞟一眼皇，见他低首轻嗅茶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看他如何推拒的架式，已知皇铁了心想要霸王硬弓，征求意见只是个幌子，强行赐婚才是目的。

    他当然知道皇在想什么。

    此次肃州平乱，更兼不费一兵一卒收降了大秦名将金刀狼王花满城，举国震惊，轰动四方，贤王更是声誉雀起，四海称颂。加恭亲王，逐流，自己另朝中新锐将领都与贤王关系亲近，无形中壮大了他的势力与声望。

    身为帝王，想要用另一股力量来打压贤王，达到平衡朝中的各派势力的目的，原本无可厚非。然，拿他的婚事去做赌注，却非他所愿。

    但今日之事，若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想要脱身恐怕不那么容易。

    “楚爱卿，敏贵妃在等你的回答呢~”皇轻啜了一口杯中茶，神态悠闲地望着他。

    楚临风眉心微蹙，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马司尚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微臣素日对他敬仰有加。皇和敏贵妃对微臣厚爱，亲自做伐，微臣自然是心向往之兼感激不尽！然，不是微臣拒不接受皇的赐婚，实在是家中已有发妻，不敢欺瞒皇，更不敢耽误了司马小姐的终身，还请皇替司马小姐另觅佳婿。”

    皇听闻此言大吃一惊，与敏贵妃对视一眼道：“此话当真？”

    “微臣有几个脑袋，敢欺瞒皇？”

    “为何之前从未听人说起？”敏贵妃惊疑不定，掀帘走了出来。

    “启禀娘娘，”楚临风故做无奈之状，叹道：“这桩婚事是家父家母做主替微臣订下，昔日在肃州时曾以家诳微臣回家完婚，不料中途生变，微臣返回肃州，以为婚事就此做罢。谁知回京之后才发现，家父以雄鸡替代照常行了婚礼，臣凭白多了一个结发妻子。”

    “你想让本宫相信如此荒唐无稽的理由？”敏贵妃银牙咬碎，气得瞠圆了杏眼，狠狠地瞪着楚临风。

    楚临风神色自若地道：“听说娘娘亦是肃州人？那么应该知道那边是有这种乡俗的！若是还不信，可传逐流前来对质。”

    “好，既然你言之凿凿，”敏贵妃微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口气问道“你且说女方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亲人？”

    “内子姓颜，名如玉，家住朗梨，家中父母俱在，尚有一个妹妹。”楚临风不慌不忙，对答如流。

    “这么说，爱卿果然已成了亲了？”皇掩住心底的失望，不动声色地望着楚临风。

    “拂了皇和娘娘美意，微臣罪该万死~”楚临风离席跪拜，做惶恐状。

    莫非他猜出朕想借楚司联姻制衡贤王，故尔设词推托？谁不知逐流与他是死党，唤来对质，肯定也会帮着他说话，不如……

    “爱卿何罪之有？”皇双手搀他起来：“怪朕对卿关心不够。朕即刻下旨，封颜如玉为靖边王妃，一品诰命，赐凤冠霞帔一套，钦此！”

    “谢皇恩典~”楚临风暗自心惊，这时逼梁山，只得先跪叩谢恩。

    “楚卿家，本宫想见见这位靖边王妃，究竟是何等的花容月貌，让你连本宫的侄女都不放在眼里？”敏贵妃冷冷一笑，心有不甘。

    “娘娘~”楚临风一窒，想要设词推脱。

    “是啊，领进宫来瞧瞧，朕也十分好奇~”

    “启禀皇~”楚临风心思敏捷，先施一缓兵之计：“因岳父身体欠安，内子随侍在侧，并未随家父家母一同京城。微臣本欲等安顿好一切，再亲自前往迎接，故尔明日实在无法奉召入宫。”

    “那好，”皇心中越发见疑，淡淡地道：“朕就给你二个月时间，二个月后，朕要在宫中召见靖边王妃。”

    “臣遵旨~”楚临风心情沉重，叩谢而出。

    他撒下这个弥天大谎，现在要从哪里变出一个结发妻子，颜如玉来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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