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57-3458所谓保密(求月票)
作品:《官仙》 3457-3458所谓保密(求月票)
3457章所谓保密(上)
皇甫一尘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看似很无奈地撇一撇嘴,“天祥,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卢天祥似笑非笑地答一句,“不过要说供应原材料,我是生意人,一心就钻在钱眼里了……皇甫书记你得谅解。”
面对这样的话,皇甫一尘知道,卢天祥提防他提防到骨头里了,到了这一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必须得把话说明白,要不然可能会引发更糟糕的后果。
“卖给你的价钱,绝对会很公道,”皇甫心里暗恨,这话你说不出口,我可以直接说明,“我要的就是一个编制,挣钱多少并不重要。”
“退耕还林,不是国家给钱吗?”卢天祥讶然发问,“怎么又跟创业有关?”
“我跟你就说不明白,”皇甫一尘气得两眼一翻,他真的不想再说了,因为有些秘密一旦被第三个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
但是想到不能获得卢天祥理解的话,没准会衍生出其他的麻烦,他也真是感觉有点骑虎难下了,只能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退耕还林是拨款,承包荒山总是创业。”
“承包荒山?”卢天祥咀嚼一下这四个字,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合着这皇甫盯上了北崇即将推出的新政策,他想争取一个编制,不过大学生返乡创业,也真不是那么好干的,尤其是还有脱贫任务。
北崇除了需要退耕还林的地方,还真的有荒山,承包荒山植树造林,这肯定可以算是创业,而承包的荒山足够大,雇佣贫困户来干活的话,这就算完成脱贫任务了。
不过这里面,有一些环节是需要注意的,比如说荒山造林,要造什么林,经济效益从何而来,没有长久而稳定的效益,编制又从何说起?
种植果树这些的话,管理起来麻烦,还要考虑销路,正经是种植速生林,找到固定的买主,这效益就是铁板钉钉的了。
然而速生林也有个麻烦,就算生长再迅速的林木,没有五六年绝对成不了材,而为了区区的一个编制,泡在荒山上五六年,见了效益才能申请编制,那么等编制下来,也就三十出头了……往后还怎么发展?
所以皇甫一尘想的就是,撺掇卢天祥搞这个板材厂,厂子建起来,大学生也开始承包荒山植树了,就签一个远期合同——等树木成材之后,板材厂保证以合理价钱收购。
等到三年头上,预期收入就可以做为业绩来衡量,这是什么都不耽误,就拿到了官场通行证——至不济也是个事业编。
当然,若是区里出面搞板材厂,皇甫的算盘就未必能如愿以偿了,首先人家没理由认他这个远期合同,其次,他敢露出这个思路,别人就敢借鉴。
小岭乡的书记……也就是在小岭乡逞一逞威风,出了小岭,真的什么都不是,别说官场中人的借鉴了,就算那些混混们借鉴了他的创意,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这个事情,可是只有你知道啊,”皇甫书记叮嘱一下,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泄露,奈何是形势比人强,不说也不行了。
当然,他还是有些许仗恃,姓卢的你乖乖听话也就罢了,如若想搞什么幺蛾子,只要你在小岭建厂,我就有收拾你的法子——就算我不在小岭了,你想安安稳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他只是再度强调一遍,“我真的是希望你搞这个板材厂,也愿意全力支持。”
“皇甫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动心,但是这个市场……我还是需要再调查一下,”卢天祥这话不是完全的托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这个市场我调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房地产早晚要火爆,”要不说,这乡镇的领导,也并不是整天喝酒打屁,有眼光的也不少,皇甫一尘就看得很明白,“房子卖得多了,相关需求就会跟上去,装修房子……少得了板材吗?”
“也就是我没你那么多钱,搞不起这么东西来,”他轻喟一声,“要不然的话,我自己就搞了,销路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发愁。”
这话不假,皇甫系的人马在小岭乡虽然不是横行霸道强取豪夺,却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奈小岭乡要啥没啥,实在是太穷了,混点吃喝没问题,但是想搂钱,真没什么钱可搂——就像廖大宝在区政府的生活一样,日子还算滋润,要钱是没有。
皇甫书记这乡里干了这么些年,也就是落了两套宅院,几十万的现金,这点钱想搞板材厂,还真的不够。
可是他不知道,这话听到卢天祥耳朵里,就是另一个味道了——合着这板材的渠道,真的很好找到吗?
很好找到的渠道,反倒是让卢总心里的担忧更甚,做为厂家,谁都喜欢卖方市场,但是不加控制的卖方市场,供货商真的要担心自己的基业。
都知道这是赚钱的买卖,那我就不掺乎了,卢天祥笑眯眯地点点头,“皇甫书记这么说,那我一定要了解一下详情。”
尼玛,我都说成这样了,你小子还打退堂鼓?皇甫一尘听明白了潜台词,心里真的是恼怒异常,于是待理不待理地点点头,“那你好好地了解吧……不过,陈区长强调原材料要有正当途径,我这也是按区里的指示做了,你要不珍惜,那也随你。”
这话还真是不假,想做板材,必须要用到木材,但是木材是国家特许经营的类别,一个是要有许可证,一个是要有正当的木材来源——要经得起林业系统的审查。
这个审查,或者是扯淡的很,会有很多漏洞可钻,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毕竟是一道关卡,而承包荒山造林,长出的树木想怎么卖,那是经济行为,不需要获得林业系统的配额,只不过间伐的时候,要林业局认可一下就行了。
皇甫一尘的话,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然而,谁要是认为他的话仅仅是有道理,那就大错特错了,这话里带着威胁——你想自己了解详情?那真的没必要,我把详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你。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这是陈区长都认可的事,你要是不识抬举,行……那你就开你的金属加工厂好了,不过遇到什么麻烦,你也就认了吧。
这威胁是隐隐约约的,存乎于心,没有当面说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甫已经将自己的后手都和盘托出了,卢某人要是再不识趣,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在皇甫的任内,不要考虑造福家乡了。
真正的威胁,不需要说出口,让对方自己去体会即可,否则就落了下乘。
“我会认真考虑的,皇甫你给我一点时间,”卢天祥缓缓地点一点头,不知不觉间,“皇甫书记”又变回了“皇甫”,这足以说明某些变化了,随后,他又向霍村长方向看一眼,“而且,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根本不知道咱俩在说什么,”皇甫一尘看到了他的动作,于是微微笑一笑,“天祥,这可是荣归故里的大好时机,在外面漂泊了那么久,不累吗?”
“真的有点累了,”卢天祥轻喟一声,缓缓点头,眼光也有点发直,“回乡创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真的需要考虑一下。”
当天晚上八点半,陈太忠在自家房间里吃过晚饭之后,将小王叫上二楼,探讨北崇话的一些发音问题——去了一趟界牌村,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方言掌握得不够熟练了。
陈区长的房间没有暖气,只是卧室里有个一匹半的空调,他不怕冷,就是那一身白天淋湿了又被体温烤干的保暖内衣,但是王媛媛不行,她除了上身的外套,真的是衣裤齐整,外面还套了一个宽大的短棉大衣。
饶是如此,她的手指依然冰凉——这是陈区长不小心碰了一下,两人在一起分析《群众日报》,可是陈区长眼睛一歪,不小心就看到,王媛媛宽松的羊毛衫下面,是浅粉的内衣,内衣里面,好像没戴……那啥?
饶是陈区长再想正人君子,再不想吃窝边草,但是既然看到了雪峰上淡淡的、小小的红晕,他就禁不住要不动声色地再歪一下眼睛——我能不能看到樱桃呢?
这真的不是有想法,只是男人的本性使然。
不过王媛媛穿的羊毛衫有点过于宽松,褶皱太多了,他尝试了几次,终是不得其所,真是有点打开天眼的冲动,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另一个说法——手凉裙子底下有火。
王媛媛的手真的很凉,那么……真的有火?
他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按门铃,下一刻,那小小的、淡淡的红晕终于消失在他眼前,不多时她返了回来,“他说屋里没人的话,要我告诉您,卢天祥来回访。”
这雨现在还没停呢,卢天祥能这么赶过来,也多少有点诚意,陈太忠领教过界牌村的路,知道有多么难走,而且对方要求的是“屋里没人”,想必有些话要说。
于是他点点头,“嗯,让他进来吧……你把外套穿上。”
3458章所谓保密(下)
卢天祥的身上,可是没有陈太忠白天那么狼狈,只是衣角裤管处,有几滴水珠,他走上楼来先点点头,“陈区长,这么晚了,真是冒昧打扰。”
“没什么,有来有往嘛,你坐,”陈太忠坐在那里也不起身,只是随手推过来一瓶啤酒,“德国黑啤,北崇不好喝到的……怎么来的?”
“坐农用车下来,到了乡里以后,跟朋友借了辆车,”卢天祥笑眯眯地坐下,顺势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腿旁边,伸手就去开啤酒,“区长懂生活啊,这黑啤在朝田也不多见,我跟着沾光了。”
“嗯,”陈太忠不置可否地哼一声,抬起手来灌啤酒,连喝几口打个酒嗝,这才发话,“这会儿来,什么事?”
“有这么个情况,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卢天祥沉吟一下,将陈区长走后,自己跟皇甫书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甫一尘认为,他再三强调保密,卢天祥总应该要有点顾虑,不成想卢总不是北崇的乡民,见过太多这种事了,根本不在乎他的警告,此人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很果决地来找区长泄密了。
陈太忠就面无表情地听着,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自己随口点一下木材经营需要许可,强调守法经营,居然就被人引申到到承包荒山育林的必要性,一时间也真是有点啼笑皆非。
你们要是能把这份心思用在造福百姓身上,那就好了,听完卢总的发言之后,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这个陈区长年纪不大,官威倒是真重,卢天祥犹豫一下回答,“我先了解一下,皇甫这么做,算不算钻政策的空子?”
“这个嘛……”陈太忠沉吟了起来,卢总的问题,一时间还真的让他难以回答。
搁给一般人看,皇甫一尘肯定是涉嫌钻政策的空子了,首先,他是利用自己身为干部的提前知情能力,为他所选的人设计一个吃财政饭的方案。
其次,他要求卢天祥的板材厂提前签订收购条约,这涉及到了以权谋私,而且据卢总说,他要是不开板材厂,可能还会遭致隐性报复。
这两点,都是普通人做不出来的,也就是说单从公正的角度上来讲,皇甫书记因为地位的优势,他所推荐的大学生,已经在起跑线上超出了许多人,这是不公平的。
然而话说回来,皇甫的这一番设计,如果能完美实现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陈太忠可以确定,以时下大学生的素质,估计没人愿意去荒山蹲三年,搞什么植树造林——前一段他跟大学生们在座谈会上的交流,就可为佐证。
那么这个人愿意脚踏实地做点实事,从形式上讲还是可取的,没错,不能否认此人有皇甫的支持,方始有这样的底气——搁给一般大学生,就算想做,可是回报不是很确定,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浪费宝贵的青春。
但是单从官场规则上讲,出身和运气,本身就能归纳到实力里去,虽然不公平,这也是没办法的,人没权力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没能力左右自己的运气。
而且,必须指出的是,皇甫设计的这个方案,本身不但宏大,也是有积极意义的,搁给一般能力的人,三年搞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陈太忠沉吟了好一阵,方始缓缓地回答,“只要他找的人,能够真正带领贫困户脱贫,而且保证不返贫,一点小私心,也就只能当看不到了……关键是,北崇太需要发展了。”
“啧,”卢天祥咂巴一下嘴巴,他对陈区长的说法不甚赞同,因为他本人就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天下,对于有人倚靠上辈余荫,就要超过普通人无数的努力,他心里真是有点不以为然。
不过现在就是这个世道,区长的回答多少也算靠谱,所以他也不再纠结于此,“那这个板材厂,我该不该搞呢?”
“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上你的金属制品厂,”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要怕那个鸟蛋报复,只要你守法经营,他如果敢不讲理,我会告诉他什么叫更不讲理。”
“其实我被他说得,有点想搞这个板材厂了,”卢天祥拿起啤酒灌一口。
你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成是试探?陈太忠看他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指示一句,“板材厂的污染很严重,你真要搞的话,环保不过关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我会注意的,做为本地人,我不会让乡亲们背后骂我,”卢天祥点点头,“主要还是您刚才说的,这个厂子一旦投产,不但厂子里能雇人,种树的乡亲们也能脱贫……这才叫造福家乡。”
“你能这么想的话,我还真的很高兴,”陈太忠点点头,不管姓卢的还打了什么主意,只要能说出来这个话,他就愿意支持,“你能保证合法经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卢天祥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想法,他不愿意开罪皇甫一尘,哪怕他泄露了其人的私心,但这主要是为了自保,而且皇甫把话也说得明白,就算有区长的协调,他也算是得罪人了。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想借这个板材厂,来讨好陈区长,他接触区长不多,但是再加上一些传闻,足以让他明白,这个区长是心系老百姓的,是想在北崇做一些事的。
既然区长不要干股,那他就投其所好砸一个板材厂下去,无非就是点钱罢了,而且只要经营得当,板材厂想赔钱也难,“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建两个厂子,一个板材厂,一个金属制品厂,不过这个板材厂的具体情况,我还是要先了解一下。”
“行,板材厂奠基的时候,记得给我发邀请函,”陈太忠心里也挺高兴,就表示自己要亲自参加奠基。
这个陈区长,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卢天祥猛地发现了这一点,除了气场足一点,言谈举止还是很靠谱的——不过凭良心说,这气场真的赶得上厅级干部了。
两人又聊一阵,卢总一瓶啤酒喝完,站起身要告辞,不成想陈区长哼一声,“站住,把东西拿走。”
“两瓶洋酒,就是一点小心意,”卢天祥干笑一声,“咱恒北没这些玩意儿,我也是带回来稀罕一下,给您尝个鲜。”
“洋酒?”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随手丢给卢天祥。
卢总忙不迭地接住,却是因为手忙脚乱,差点把盒子掉地上,他刚想端详盒子,就听到区长淡淡地发话了,“回去打听一下这是什么酒吧,你的什么洋酒……别在我跟前显摆。”
这个酒,比我那个酒强很多吗?卢天祥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区长都发话了,他也不敢不拿,于是拎着东西离开了。
出门之后,天上还在下雨,路边停着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来,“老大,你这……东西没送了,还顺出来点?”
“小声点吧你,”卢天祥没好气地说一句,司机是他的二弟,跟他在外打拼多年,但口无遮拦这个毛病,总也改不了,“你知道这周围都住了什么人吗?”
“下雨呢,没人听得到,”卢老二干笑一声,低声嘀咕一句,不过也没敢再说,等自家老大上了车,他才驱车缓缓驶离小巷,嘴里却是在问,“跟姓陈的谈得怎么样?”
“还行吧,他是个做大事的,”卢天祥信口回答,老二是他的亲弟弟,但是有些事,不能跟老二说,那家伙实在管不住嘴巴。
接下来他就摸出手机,查找半天之后,拨个电话,“高总啊,你好你好,我这儿有人给了一瓶洋酒,听说是好东西,你帮着给鉴定一下成不?听我念啊……”
他抱着盒子先形容一下商标,接着又啊喔鹅地念了一通,念完之后,车就已经停在北崇宾馆了,不过卢老二知道老大在说事,也不催他,只是打开车门,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抽了几口,他发现大哥还是不做声,说不得回头看一眼,这才奇怪地发问,“老大,你这电话……不是打完了?发啥呆呢?”
“我艹,”卢天祥低声嘀咕一句,又看一眼手里的盒子,情不自禁地脏话出口,“这***一瓶酒,就能买个发电机了……这陈区长太牛逼了。”
“不就几万块钱吗?”卢老二倒是没怎么惊讶,“他当官的,不缺这些,没准还是假的呢。”
“假倒不会假,老高说了,这个木桶酒根本就没在国内销售,”卢天祥摇摇头,又咂巴一下嘴巴,事实上他吃惊的是别的。
“尼玛,他就这么一个盒子,随手扔给我了,我艹,要是我没接住,那还不得心疼死?牛……真的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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