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志闻听陈太忠一口拒绝，真是相当地不高兴。“你买苎麻做储备，都有钱……我能跟上面要下一千五百万，配套费我也zìjǐ想办法了，你担保一下都不行？”

    “买苎麻？”陈太忠看他一眼，哈地笑一声，“李shūjì发话了，戚shūjì你又是云中人，我能不卖这个面子吗？”

    “那收云中的麻就行了，”戚志闻沉着脸回答，“其实我跟云中，都没shíme感情的”“小说。”

    “根本不是单收云中的麻nàme简单的，”陈太忠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其实挺想跟你携手，打造出北崇美好的明天，”戚志闻觉得zìjǐ的姿态够低了，换个搭档，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你想造福北崇，就抓好党委口，”陈太忠见他说得真挚，就给一个靠谱的建议，“政府的事情有我，咱们各管一摊。”

    “政府要接受党委的指导，”戚志闻的声音大了起来，“北崇的发展规划，我……咱俩得商量着来，党政不kěnéng划分得nàmeqīngchǔ。”

    “北崇的规划，党委可以建议，不要想干涉，”陈太忠断然否认他的说法，“很多事情，你根本是一知半解，地气……呵呵，接不完的。”

    他这话是有感而发，本来想帮那些失去养娃娃鱼的农户挽回损失，养泥鳅的，却是不小心zhīdào了还有“倒笼气”的说法。

    “北崇目前的发展状况，明显缺少进一步的统筹规划，一个广告，收全省的苎麻，”戚志闻冷笑一声，“你要坚持这么做，我要拿到常委会上说了。”

    “你想说就说呗，”陈太忠微微一笑，“这是你的权力。”

    “我只是认为，区政府行使的权力。有点失控了。”戚志闻回答得虽然婉转，语气却绝不客气，“必须强调党委的监督职能。”

    “就凭你？想监督我，还差得多，”陈太忠也叹口气，“戚shūjì，说句实话。你老老实实地抓人事权……咱们之间还能相互配合，其他的都是妄想。”

    “这不kěnéng，北崇未来的发展，必须要由你我来规划的，”戚志闻见他说得迷ngbái，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事实上，他都不认为陈太忠有规划的能力无非是客套罢了，“这是一张空白的图纸……如何画好这张画，这很重要。”

    “雨大了，我刹车不好，”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前面就到北崇了，戚shūjì你回你的车？”

    戚志闻回到了他的奥迪a4上。陈太忠却也不着急赶路。就驾驶着奥迪车，徜徉在这冬雨中。这一刻，他觉得分外的寂寞，上一次推倒董飞燕，也是在冬雨中，但是……那是去年，还是前年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觉得zìjǐ有点老了。

    第二天的常委会，他不是很在意，常委会的议题他也很qīngchǔ了，méiyǒushíme值得计较的东西，不过，就在会议临近结束的shíhòu，戚shūjì发话了，“我从省里来的shíhòu，zhīdào北崇是相当贫困落后的，所以在来之前，是带了一个小小的项目下来……”

    “哈，”北崇的干部们笑了起来，这基本上都是惯例了，戚shūjì不是本土干部，也不是市里调配过来的，而是省里的空降干部。

    这样的干部到dìāng来，想打开局面，于情于理，都要给dìāng表示yīdiǎn诚意，否则的话，dìāng干部谁愿意鸟你？

    “我在机关工作得多，zhīdào干部们不róngyì，”戚shūjì发现达到了zìjǐ的期望效果，就笑一声，“但是群众也很难，所以我搞的是个肉禽养殖项目。”

    这个项目，就是非常地不讨好了，无须多说，不过有总比méiyǒu强，更别说还有省里的一千五百万拨款那不是借款，是拨款啊。

    大家议论一阵，戚shūjì转头看一眼陈区长，“太忠区长，省里拨款一千五百万，dìāng自筹一千五百万，项目就可以操作了……这个钱我可以帮忙协调一下，到shíhòu区政府认账还钱就行。”

    “区委搞了这个项目吧，区政府不参与，”陈太忠淡淡地回答。

    “政府和党委，怎么kěnéng划分得nàmeqīngchǔ？”戚志闻闻言哼一声，由于昨天阳州电视台播放了通知，有些事就是众所周知了，“咱北崇不是要购苎麻了吗，不差这点钱吧？”

    你这是自寻死路的节奏，别人拦都拦不住啊，陈太忠听得冷冷一笑，“就差钱呢，政府参与不起，党委想怎么搞，你看着来吧。”

    有好戏看了，其他九个常委见状，纷纷打起精shén来，传说中的党政一把手的大战，即将在北崇上演。

    “我上任不到一个月，苎麻收购就用掉了三千万，春节前还要花掉两千万，这些数据都是出自你的，”戚志闻当仁不让地回答，“一亿五千万的苎麻储备，苎麻厂建设完毕，都够使用，陈区长，我说得没错吧？”

    “是这样，”陈太忠点点头。

    “那你为shíme要再抛一个亿收苎麻？完全méiyǒu必要，yǐ精有了整整一年的储备，”戚shūjì说到这里，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想到zìjǐ要做点实事，政府连个一千五百万的担保都不愿意，却是将钱花到没用的dìāng。

    反正他zhīdào，跟陈太忠讲道理是没问题的，所以不怕敞开了说，他缓缓地扫视一圈在座的常委，“这是极大的浪费……我觉得有必要就这个问题，好好探讨一下。”

    先是探讨，之后rúguǒ情势有利，戚shūjì就有让大家表决的打算。

    一干常委们也不接话，就是竖着耳朵，听陈区长的反应。

    zìjǐ找打脸，那也没办法，陈太忠叹口气，“关于为shíme要加大苎麻存储，我建议先由计委王媛媛同志来给大家解说一下。”

    “让她快点来，”戚志闻点点头，倒不信你还能说出花儿来。

    见到气氛为之一松，常委们也放松了心情，有人喝水，有人起身上厕所，还有人抓起面前的瓜子，嗑了起来，méiyǒu一个人说话。

    不过大家心里都很qīngchǔ，今天的事情不kěnéng善了，新来的shūjìyǐ精冲着政府事务下手了，不管成功与否，这都是一个信号。

    也有里觉得，陈太忠做得有点过，花上一个亿，买来苎麻压仓库见过糟蹋钱的，没见过这么糟蹋钱的。

    过了七八分钟，王媛媛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她手里提着个文件袋，怔怔地站在那里。

    “给领导们发一下资料，”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碾熄手里的烟头，然后又摸出一根来点上。

    真有料吗？戚志闻任由计委主任把文件放到面前，zìjǐ端起水杯来喝水，也不着急看资料，而是扫视着在场的常委，看谁先拿起资料看。

    不过他这一套是省直机关的作风，北崇人不吃这一套，大家信手就拿起资料看，没反应的只有武装部洪部长他是部队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常委们看完资料之后，基本上没人有shíme表情变化，只有葛宝玲，眼光复杂地看一眼王媛媛，又看一眼戚志闻。

    戚shūjì注意到了她这一眼，然后才低头看资料，一共五页纸，前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新shūjì看了两眼，本来想细细揣摩的，可是转念一想，zìjǐ这么做的话，未免有点拿大，不但对常委们不够尊重，更kěnéng激怒陈太忠。

    所以他索性翻到最后一页，果不其然，这里才是重点，由于去年麻贱伤农，而苎麻厂家销量都不错，库存不算多，北崇区计委认为，从今年四月份起，一直到头茬麻下来，苎麻应该有一波比较大的涨幅。

    我勒个去的，这样也行？戚志闻登时就晕菜了，脸也不由得热了起来，他想到了太多kěnéng，独独méiyǒu想到，今年的苎麻，有价格疯涨的kěnéng。

    他又低了半分钟的头，看起来像是揣摩资料，其实是在控制情绪，然后才抬起头来，缓缓地扫视大家一圈不zhīdào为shíme，这次他从很多人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境由心生啊，戚shūjì摸起一根烟来点上，“就这个资料，大家有shíme想说的吗？”

    陈铁人这次zhīdào举手了，获得允许之后，他看一眼王媛媛，“这仅仅是预测，计委能保证，苎麻肯定要涨？”

    “概率超过七成，”年轻貌美的计委主任面无表情地回答，资料上都写迷ngbái了，你还要我保证，这是shíme意思？“现在我们更多考虑的是，苎麻能涨到shíme地步。”

    “rúguǒ不幸成了那三成，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陈shūjì冷着脸发问，“还是说，你认为计委负担得起？”

    “咳，”陈太忠重重地咳嗽一声，抬手去端茶杯喝水，小子……你差不多点啊，有本事冲我来。

    “这是我们的报告，决策不在计委，有领导来拍板，”王媛媛不卑不亢地回答。

    “这个报告出了这么久，2002年12月26日，”陈铁人冷冷地发问，“为shíme党委一直不知情？”

    “计委只负责给区政府，”王媛媛的脸上平静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