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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虎头与蛇尾

    中央皇城的面积实在太过庞大了，自城心飞到城外，一般的圣域生物甚至要飞上一整年，故而，为了给一些势力留出解决纷争的空间，雷利便在皇城内部划出了一些特别区域，专门便人战斗。

    暗月会所和索菲特会所约战的区域位于它们的东方，这是一片方圆近千里的荒芜之地，没有高峰，地面也相当平坦，在这边交战，对亡灵界所有人来说，天时和地利都完全公平……

    “该死的地方！帕丽斯真是没事找事……”

    灰沉沉的天空，几道光芒突地自西北方向亮了起来，下方之人几乎还未有什么反应，这些光芒又直接闪进了荒芜之地的上空。

    六道身影，四女二男，正是来自索菲特会所的一众强者。

    六人正中，赫尔日斯刚穆的面上，眉头是微微皱着的……对其他人完全公平，但亡灵界对他这个风系神明，却存在着天然的压制，即使有撒迈尔赠送的一件异宝加持，他的风之神力至少仍被限制了十分之一。

    在这种情形下，要与同等级的强者一战的话，是相当不利的！

    “哥，不要皱眉了，以我们的力量，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这只是一次试探，若是形势真有不对，至多也就是放弃而已……我还会将你拉入险境不成！”感知到赫尔日斯微微的情绪波动。黄昏女神赫斯帕丽斯灵魂微微一波，一道意念直接传了出去。

    赫尔日斯微微点头，却没有回应……虽然索菲特会所五人组的阵容绝对豪华，但进入这边之后，他所掌控地风之法则。却在暗暗地向他的心灵发出警示。这次所要面对的敌人，绝对不会简单！

    拉曼达和埃克斯是最后关头。才隐秘地去暗月会所的，而为了迎接来自芬迪尼顶层的公证者。安吉利亚并不能亲自去探查，故而对暗月会所地最后两个人选，她虽然猜测应该来自雷利手下，但具体会是谁，却知之不清。

    不过也正是知之不清。她们才能来地如此轻松，若是知道最后两人竟然是埃克斯和拉曼达，说不定安吉利亚直接放弃之心都要有了。

    “他们来了。”

    虽然威能被亡灵界的空间法则压制了一些，赫尔日斯仍然第一个感知到了暗月会所众人地到来，微作提醒的同时，他那锋锐之眼也不由地眯了起来……太强大了！

    索菲特会所地阵容已经够豪华了，暗月会所却还要变态……连公证者，也是六人，却三个拥有高级神明的法则气息。两个拥有淡淡的主神法则的波动。最差的一个也是中级神明！

    即使早便有风之法则地暗暗警示，当感知到这一切的时候。赫尔日斯的心灵仍旧是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这根本就不存在有获胜的可能！

    “拉曼达，埃克斯，还有一个是弗莉斯！”

    第一个感知到的是风之咆哮，第一个认出来者身份的，却是索菲特会所的公证人莫妮卡……作为芬迪尼一族的顶层人物，这冥府女妖也曾主持过索菲特会所，故而对雷利麾下的两大基石，她也有些熟悉！

    莫妮卡地声音平平淡淡，不过落到安吉利亚这些人耳中，却让她们地面色一下凝滞……除了风之咆哮，在场的都在亡灵界拥有相当高地地位，以她们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拉曼达和埃克斯这两人所代表的意义！

    “雷利这一出手，实在太绝了……还好安排了后路！”心中冰寒，安吉利亚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阿修蕾。

    死亡天使面上依旧看不出神情的波动，在安吉利亚目光看过来时，她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淡淡道：“我去衡量下拉曼达，你们放弃吧！”

    对死亡皇朝来说，能扶持索菲特会所顺利上位，进而将触手探进中央皇朝固然是最好，即使不成，也仍旧能拉拢住芬迪尼一族……而且，对雷利的反应，撒迈尔和阿修蕾早便有过最坏的预算了！两大会所间的战斗，是经常要出人命的，在这实力明显不如对方的时候，阿修蕾这句放弃，终是让巫妖王和黄昏女神定下心来了。

    “莫妮卡大人，您可有什么指示？”安吉利亚心中也赞同阿修蕾的话，不过莫妮卡在旁，倒也不能忽略她的意见。我_看书斋

    “就依阿修蕾大人的意思吧，这次只是我们的一次试探，待到下次，塔格奥必然已经不在这边，而雷利也不可能每次都将拉曼达和埃克斯一起派出！”身为芬迪尼一族的顶层人物，莫妮卡也明白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看似是孤注一掷，实际早早便安排好了后路，此时实力明显不如对方，那自然以保存实力为首！

    安吉利亚认同点头，这时，塞丽娜他们也到了。

    先是同为公证人的弗莉斯和莫妮卡走到了一起，在确认双方都无违例之后，便宣布可以正式开始了。

    灰翼轻舞，阿修蕾第一个飞了出来，也不说话，她死亡圣剑朝前一指，直接便点向了拉曼达……一个是撒迈尔留在死亡皇朝的最强战力，一个是中央皇朝对外征服的第一支柱，阿修蕾会点拉曼达的名，倒也相当正常。

    “埃克斯，这可她自己找上来了！”

    虽然原先是将阿修蕾安排给埃克斯的，不过被死亡天使以剑点名，拉曼达自也不好退让了轻哼一声，拉曼达单手一抓，一把狭长的锋锐骨剑顿时出现在他手中。另一手一挥，也有一淡灰色的骨盾附在了手臂之上，接着灰影一闪，不死骷髅纤细地身影化作一道电光，直接轰向了阿修蕾所在之处。

    阿修蕾自也不甘示弱。死亡圣剑灰光一凝。她也直直迎向了拉曼达。

    都是征战无数年的老怪物，无论是阿修蕾。还是拉曼达，都明白各自的长处。以及各自的薄弱点……能召唤无上威能的主神之力，但彼此地躯体甚至不如普通神明，绝对承受不起对方地全力一击！

    正是有这一明悟，甫一出手，冥王神力与全知神力便同时在虚空之中凝现而出。

    一个附在骨剑上。形成了一支狭长锋锐的尖刺，一个凭依在死亡圣剑上，凝出了巨大地灰色大剑。

    这两道无比崇高的主神威能一出，一旁地观战者也不得不远远地退让出去了。

    “轰

    都欲借主神威能，将对方锁定，却又都被彼此之力抵消，那凝有无上威能的尖刺和巨剑几乎是正面撞到了一起。

    一声轻闷的爆响之后，无数道深浅不一的灰光死死交缠到了一起，两种崇高至极的法则开始了直接对抗。生生地。连亡灵界灰沉地天空，都被它们撕开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要知道。亡灵界可是直属于冥域的高层位面，即使是一般的神明，都难以在这边拉开空间裂缝，而这纠缠在一起的灰光，只是蕴藏着一丝丝的，极其稀淡的主神之力而已！

    “主神威能委实太过崇高了！”对此感触最大的，正是那风之咆哮赫尔日斯，已经进入高级神明领域十数万年，但与眼前纠缠在一起的这两道崇高法则一比，他地风之神力相差还是太悬殊了！

    “轰

    又是一声爆响，骨剑和死亡圣剑终于交接到一起了！

    两道庞大到不可思议地力量凝聚在一个点，然后猛然爆开，比对轰时更快，不死骷髅与死亡天使一瞬间便被弹出了十数里。

    都是怪物级别的存在，这一弹之间，两人几乎将所有地力量完全卸掉，没有丝毫的停滞，光芒一闪，两人又瞬间交缠到了一起。

    与开始时不同，这次两人都没有肆意召唤主神威能，毕竟不是加米勒，又或是雷利那样的存在，召唤主神威能对他们的灵魂来说，也是有相当的负担的。

    在力量差距不大，主神威能的崇高程度也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胜负，主要取决于双方的作战技巧，以及各自对召唤威能时机的把握。

    “到底是征战无数年，还能活得好好的老怪物，这两人的技巧几乎已经达到了完全的巅峰……没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即使是雷利这些人，恐怕也压不住他们！”

    一闪一遁，一击一刺间，阿修蕾和拉曼达几乎将所有能施展出来的技巧，完全化作了身体的本能，随便一个眼神，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他们所预设的方向中去。

    凝视着天空中闪动不休的那两道灰光，尼拉克心中也只能自叹不如，这纯粹的战技，没有千万次的战斗，绝对不可能形成。

    “可惜，这终究不是正途！”

    不过赞叹归赞叹，尼拉克却也知道，这些终究只是小道，倘若没有主神威能，任他们二人战技如何精妙，只要安吉利亚这样的中级神明出手，都能将他们完全压制下去。

    进入神明领域，战技再精妙，也要远远落在法则之后，领域一开，在那完全掌控的空间中，一切战技都是挥手就覆。

    第四十一章

    灰沉沉的天空，两道崇高威能的对峙，几乎惊动了方圆数千里之内的所有强者，不过与以往暗暗的观战不同，此时除了身处特殊区域的那一十二人，几乎无人敢将精神力投向这边。

    庞大的信仰潮流，交缠在一起的多种法则波动，这无一不说明了这边的层次……中央皇朝虽然强者众多，但比之这一层次，却相差太遥远了！

    灰光依旧在持续不断地闪动。你来我往间，拉曼达和阿修蕾已经在天空中僵持近十分钟了，眼见依旧无法引对方主动出错，几乎同时，两人再次爆发了。

    相隔百米。拉曼达灵魂剧烈跳动。手中骨剑朝天轻轻一点，顿有一庞大的灰色光柱自天而降。那无上崇高的死亡法则还未落到头上，便直接将阿修蕾周围数十米空间完全封住。

    与拉曼达同时。阿修蕾羽翼光芒一盛，那死亡圣剑也朝拉曼达轻轻一指，无端地，无数道淡淡地灰色流光，自不死骷髅身周突兀生出。几乎一瞬间，便将拉曼达所有能够逃遁的空间，完全充斥。

    两人这蓄势一击，所召唤的主神威能远远超过了刚开始的那一记，被这无上崇高的法则之力笼罩，几乎只是一瞬间，拉曼达和阿修蕾便同时陷入了灭顶地危机之中。

    “主神使徒是最危险地爆炸物，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遥遥望着两人各放一个神术，将对方陷入绝地。赫尔日斯这些神明不由都暗暗感慨了起来……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此时地阿修蕾和拉曼达都有些虚弱，以这状态。能否顺利撑过这轮灭顶之威，恐怕都存在着一些问题。

    主神使徒也是分层次的，最低等地勉强能召唤一丝丝的主神之力，这一层次在单挑的时候，借主神法则的无上威压，圣域之中接近无敌。

    再高点的便是能召唤一些主神之力，这一层次在一些特殊条件地辅助下，甚至能压倒一些弱等神明。

    再往上便是拉曼达这一层次，能施放一两个主神术，虽然只是高了一个层次，但主神术的无上威能，即使是一般的高级神明也承受不住，这也正是普通神明畏惧主神使徒的根源。

    不过与这相对应，若是达到了自身的极限，他们的灵魂也会被主神术的需求抽空，届时即使是最低等的神明，也能将他们覆灭！

    曾经有个高级神明以一句相当生动的话，概括了这一层次：“主神使徒是最危险地爆炸物，爆炸地时候，能将一切摧毁，但爆炸之后，他们也什么都没有了！”

    最高的一个层次则是雷利，以及加米勒这样地特殊存在，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已经超出了主神使徒的层次，不是由主神直接创造，便是受到主神的特殊宠爱，他们召唤主神威能所需要的灵魂之力，远比一般使徒小的多，不说主神术能放个不停，五六七八个还是损不了根本的。

    故而，像雷利、加米勒，以及当年的西希之王，普通神明甚至不愿意与他们照面，而亡灵界那十三帝王，更是直接被一些神明冠上了“那些疯子”的雅号！

    尼拉克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了，所谓主神术，说穿了就是直接召唤附有主神一丝意志的崇高法则，将目标所在空间完全隔绝，进而将其覆没，这只要施展出来，几乎就没有闪过的可能……而这也正是尼拉克所欠缺的！

    九幽法则甚至比一般主神法则更为崇高，但它哪有意志让尼拉克祈求，此时尼拉克所能做到的极限，便是先行张开领域，再借助领域空间的特性，达到与主神术接近的程度……不过尼拉克的领域此时也就比中级神明崇高一些，并不是完全不可破开，所以一定程度上，这还是及不上那些主神术！

    虚立半空中，埃克斯目光已经变得相当严肃，不过他仍旧没有动，与拉曼达搭档的时间太长久了，对拉曼达的底细，他也太清楚了……阿修蕾的这个神术，绝对灭不了他！

    仿佛是察觉到了埃克斯的信任，被那无数灰色流光覆盖，不死骷髅长笑一声，手中骨剑骨盾突地一缩，竟然直接融入了身体之中，灰色灵魂之光一瞬间剧烈跳动，几个奥涩的音节轻飘而出，冥王神力再度降临了！

    以身体为中心，浓厚的灰色光芒凝成了一道宛若实质的巨刺，没有后退，反是朝阿修蕾所在的方向怒射而去，那磅礴的冥王神力，更是将流光的空间封锁生生地破了开来。

    不过拥有主神融入法则地那一丝本能的意志，流光岂容拉曼达轻易逃脱。自四面八方，千万道同时疾射而至，比牛毛更细，比针芒更尖锐，这些流光前仆后继地射入了灰光巨刺之中。

    虽然凝若实质。但融有冥王神力的灰光巨刺。却也只能稍稍阻一阻流光的突破，几乎只是一个刹那。自四面八方，便被生生射出了数百个细孔。

    每一个细孔都已经突破了过半的距离。在后面继续蜂拥而来地流光穿刺下，说不定下一个瞬间，拉曼达便将被覆没！

    不过这时，他地目的已经达到了，有这一个瞬间。他已经冲入先前所召来地那道灰色光芒之中了……拥有冥王意志的灰色光芒！

    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了无上加持，流光射出一个小孔，巨刺立时又恢复完全，在灰色光芒地笼罩下，这些流光虽然依旧崇高，但那锐势却已经消退了！

    这个时候，阿修蕾却惨了！

    在灰色光芒的覆没下，她本来就已经相当的勉强了，这时拉曼达所化的那支巨刺又飞速射来……这几乎就是奔着她的老命来地！

    参加两大会所的争斗。死伤连帝王都不好计较。若是拉曼达将她灭了，撒迈尔也无话可说！

    “哼！面上没有表情。阿修蕾目光却一下森冷下来，一手执着死亡圣剑，另一手轻轻探到胸前，然后微一抚摸。

    一个巨大的灰色六芒星凭空浮现，无比纯粹的全知神力汹涌澎湃，巨刺再也进不了半寸，甚至连冥王之光都渐渐开始消退！

    身处六芒星正中，阿修蕾六翼轻舞，庄严神圣，目光凝视着拉曼达，然后死亡圣剑再次朝他一指！

    “全知之星！”

    埃克斯终于变色了，能召出象征全知之神无上智慧的六芒星，只有传说中的全知之星，这是全知之神赐予撒迈尔的神器，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阿修蕾身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埃克斯灵魂剧烈波动，在六芒星出现的那一刹那，直接与拉曼达达成了共鸣。

    洁白地生命之光，灰色地死亡之光，自拉曼达的灵魂之中，两种截然相反地崇高之力同时浮现了出来。

    没有丝毫的对立，生与死在交缠，洁白与灰色在融合，渐渐地，一道新的力量产生了，依旧是淡淡的灰色，却同时凝有最终的死亡，以及最初的生命，这是生与死的交汇，这是完全不存在任何弱点的至高之力。

    伴随着这一力量的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也在空间之中渐渐成型，拥有无尽的吞噬之力，仿佛一切生命的终点，阿修蕾死亡圣剑所点出的知名光芒，被这漩涡无声吞了下去！

    “轮回漩涡！”

    阿修蕾从来不见任何表情的面上，终于也凝重起来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全知六芒星艰难地朝后退却了！

    “埃克斯，你违例了！”安吉利亚的目光凝向了白袍骷髅。

    正眼都没看冥府女妖，埃克斯淡声道：“这场就算拉曼达输了，下一场我上，是阿修蕾继续，还是你们谁出来？”

    “不用了，我们放弃！”

    在六芒星的光辉渐渐淡下去的时候，阿修蕾终于挣脱出轮回漩涡的笼罩了，羽翼轻振，带着肉眼可见的疲倦，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安吉利亚身旁。

    原只是要试探下拉曼达的力量，若是可以，压他个不能翻身自然最好，而拥有全知之星护身，阿修蕾倒不惧会有什么危险，却不料最后竟然引出了拉曼达和埃克斯的联手……那轮回漩涡的威势太庞大了，若非全知之星威能全显，阿修蕾连灵魂都会被它完全吞下去！

    放弃？

    阿修蕾这话一出，暗月会所众人却是齐齐愣了一下，未待他们有进一步的反应，对面那六道光芒一闪，竟然就这么直接跑路了！

    “倒是识趣！”

    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尼拉克也只能心底嘟囔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