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暗道(6)
作品:《暗道》 “妈的,抓坏了我的玩意。”
枪震醒彭桂琴,她见胡子端枪对准全家老少,旁水蔓要挟道:“你不依,就插了(杀)他们。”
“我依。”彭桂琴妥协,她明白,胡了说到做到,用自己的身子换一家数口性命值得。
“带走!”旁水蔓驮走了彭桂琴,至今未放回。
哐!七爷一拳砸下去,两只瓷茶杯跳起来。他披上斗篷,霍霍地走出屋,拉过金栗毛马,飞身上马,对同来的胡子说:
“我齐这把草(弄个明白)。”
三
见牛小眼连跑带颠地去西架火烧屯,有个村人嘴损了点儿,说:“牛小眼狗颠肚子(献殷勤),准去给日本人办事儿。”
进了臧老五的院子大花狗没叫,常来常往狗熟悉他,再就是鬼怕恶人,狗怕牛小眼。他扯脖子喊:
“臧老五,来人啦!”
臧老五提着裤子跑出来,见只牛小眼一个人,开玩笑道:“来人,人在哪儿?”
“我,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没看到?”牛小眼说。
“你,你是人?”臧老系好裤子说。
牛小眼找到反击的东西,说:“要不的你骂人,赶上你,耽误……”
“你多会赶呀!”臧老五未否认,问,“你干什么?”
“太君要拔火罐。”
呲!臧老五牙缝挤出这个愤恨的字,问:“他人怎么没来呀?”
“太君跟我搬到炮楼去住了。”牛小眼显摆下自己,说,“叫太阳花过去。”
“过哪儿?”
“炮楼啊!”
臧老五心纸一样给人折叠,面部抽搐一下,他问:
“那我去不去?”
“太君没说叫你过去。”牛小眼说。
拔火罐一段时间,内容增加了,屋子里拔火罐,臧老五坐在院子里,背对着窗户吹唢呐,是副村长叫吹的,吹《小老妈开坊》,佐佐木九右卫门点的曲目。
“太君不听曲儿?”
“太君没说。”牛小眼催道,“快溜(快快)叫太阳花出来吧。”
太阳花活得总是那样简单,谁找干什么她从不经大脑考虑似的,跟着牛小眼走出屋子,哼着一首妓院流行的窑曲儿:
三月里来桃花开,
小奴我走呀走出来……
村人鄙视的视线里,她像一片的太阳花瓣儿飘飞,有人朝地上狠狠啐一口唾沫。
“咋没叫老五来?”太阳花问。
烂桃儿!牛小眼扫眼勾眉画眼儿的女人,心里骂道。烂桃儿,在乡间指两性关系糜乱的女人。
太阳花没看出他骂自己,继续说:“老五新学会了卡,卡《锯大缸》。”
牛小眼脚步很快,与太阳花时时拉开距离,她不得小跑才赶上他,责怪道:“人家跟不上,走这么快?狗撵的呀!”
牛小眼也不搭讪,只顾走自己的路,带她到炮楼子交差,甚至猥琐地想:让日本人干死你!
到了炮楼跟前,太阳花已经做拔火罐的准备工作,问:“里边有没有茅楼儿(厕所)?”
“没有,你要干啥?”
“尿尿!”
“那儿!”牛小眼手指一堆茂盛蒿草说,“当茅屎栏子(露天茅厕)吧!”
太阳花走过去蹲进蒿草,哗哗一阵,过来说:“挺方便。”
“进去吧。”牛小眼开开炮楼的门,将一瓶白酒递给她,“拿上去。”
太阳花望酒瓶皱下眉走进去,回头说:“你不进去?打眼儿(望风)?”
此话带有讽刺性,一个大男人被说成为男女干那事打眼儿极不光彩,被一个曾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说就更备受其辱,牛小眼的眼睛突然睁大,怒光迸射出来。如果不是日本人的,他肯定对她不客气。
太阳花走进炮楼,牛小眼没进去,坐在一摞土坯上,望向夜色渐浓的村落,所见是大部分草屋顶,他处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假如登上炮楼全村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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