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岚还未说话，站在边上的工作人员便已经又出声，语气显得有些着急，好像怕沐如岚答应了似的，“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很危险，也许我们该出去了，小姐！”

    汉斯碧潭般的眼眸扫向男人，说不出的幽深怪异的眼眸，霎时让高大木讷的工作人员目露惊恐，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一般时候他们都是不靠近这里的，汉斯还是科恩精神病院院长的时期的工作者在汉斯被同化这件事爆发出来后就全部被遣走了，因为担心他们某些人会因为和汉斯工作时产生的些许感情被汉斯轻而易举的利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而他们这些新一批的墨谦人的人，崇拜者自然是墨谦人，于是把墨谦人的话当成宗旨后，不管汉斯表面上多么的人畜无害，他们只会对汉斯觉得恐惧。『.

    每天的餐点时间对于送饭者来说，都是一件颇为考验心脏的事。

    沐如岚抬眼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又看向汉斯，却见他看着她，依旧诚恳温和，那双眼眸，叫人轻易有种不相信他就是小人、很是不该的感觉。

    沐如岚唇角勾起温暖柔和的微笑，看起来似乎已经答应了汉斯，站在铁门后面抓着铁栏看戏的变态们顿觉无趣，却听到沐如岚温柔的道：“很抱歉呐先生，我不是基督教徒，不信耶稣呢，不介意的话，请努力向上帝祈祷，让他帮助你，好吗？”说罢慢悠悠的转身走了。

    “……”还以为沐如岚要说好的冷汗直冒的工作人员。

    “……”正觉得无聊准备各干各的的变态们。

    “……”唇角的笑容僵住的汉斯。

    一楼监狱内，沉寂无声的仿佛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够听得到，几秒后，一声声轻笑声闷笑声大笑声响起，一双双眼里聚满有趣兴味，目光纷纷落在已经快要走出去的沐如岚身上。

    “嘿，这就走了吗？”有人出声喊住了沐如岚。

    “你的论文完成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写，只要你给我一支钢笔。”站在沐如岚最近的牢房里，一个一头褐色卷发咖啡色眼眸的男人认真的道。

    “你的研究对象是谁？道森？迪文？不如来研究我吧，小羊羔～”

    “这群不要脸的狼外婆，我这里才是安全的，过来宝贝儿。”

    “……”

    你一句我一句的声音叫一楼牢狱里喧闹的很，那工作人员也回身飞速的跑到沐如岚身前——一楼入口处的铁栏把沐如岚关住了。

    带路的人进去了却不见出来，而且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危险生物，哪怕被严防死守着，却还是有种他们随时会挣脱牢笼跑出来肆意觅食撕咬的错觉，所以沐如岚一个人等着开门的时候，他们就是不开，需要把监控录像弄回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被他们漏看了……

    也正是这个间隙，让汉斯又有机会说话了。

    “也许你对amon的事会比较感兴趣可爱的小家伙？”汉斯的声音远远的飘来，显得有些悠远绵长，在杂乱之中，十分具有分辨率。

    变态们又安静了下来。他们现在对沐如岚很感兴趣，把她留下来玩玩才是重点。

    沐如岚脚步一顿，看向工作人员，“他是谁？”

    “汉斯。科恩精神病院前任院长，一个被精神病态者同化的心理学专家。”工作人员刚想说犯人的资料不能轻易透漏给其他人，边上的牢房里便有人出声了，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沐如岚惊讶了，曾经的这个监狱的院长？心理学专家？跟墨谦人一个程度的？那么他和墨谦人之间又存在什么联系呢？

    沐如岚又转过身走到汉斯面前，对方依旧坐在椅子上，唇角勾着笑，几缕乌黑的长发落在身前，看起来即温和又安静，秀美又矜持，一不小心，若是不看他的脸，还以为是个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

    他料定了沐如岚会回来似的。

    沐如岚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呢？”

    “你帮我的忙，我就告诉你，你绝对不吃亏的交易，只是帮我传达几句话而已。”

    “也许你可以说出来看看呢？”沐如岚道。

    很好，愿意听你说话，很多时候便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在二楼监狱，有位先生，他因为心理研究机构的实验项目而被扰乱了神经，大脑出现混乱，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了，这等于迷失了自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帮我告诉他，他叫史蒂夫卡伦就可以了。”汉斯说道，眼里好像在说，看吧，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工作人员目露疑惑，史蒂夫卡伦？

    “院里根本没有……”

    “可怜的史蒂夫卡伦，你忘记了吗？一年前被选中进行精神病态者心理暗示成功可能性以及成功率的实验项目的可怜虫，他们今天告诉他他是连环杀手乔治阿姆森，明天又暗示他他是血腥人体艺术家特伊诺阿尔，后天又告诉他他是谁谁谁，导致他大脑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后，研究人员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可怜的史蒂夫在迷失中痛苦沉沦……”汉斯动听的声音说着，碧潭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仿佛受到了蛊惑，脚丫子被紧紧的钉在地面，藏在工作服下面的身躯，僵硬的犹如树枝。

    沐如岚眼眸微微的眯了下，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奇怪了，真的只是这样吗？不过她觉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怎么办呢？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呐。

    “你怎么知道这些呢？”沐如岚问道，他不是被还在这里了吗？

    “我当然知道。曾经他们企图用这种心理暗示治疗法来治疗精神病态者，只不过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精神病态者的大脑构造本身已经与正常人不同，再怎么暗示对方不是变态而是一个正常人，都没用，所以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把精神病态者当成小白鼠来进行各种心理学领域的实验，却从来不管他们的死活。”汉斯有些悲悯似的摇摇头，微微蹙起的眉梢有种叫人心疼的魔力。

    “好像法律上是允许你们申诉的呐。”沐如岚说道。美国的法律是允许任何一个公民为了自己的权益而提出诉讼的，哪怕是关在监狱中的犯人。

    “你可真是天真。”汉斯摇摇头，看着沐如岚，目光幽深如漩涡，碧潭卷起波浪，有种悄悄的，要把你全部吞噬掉的错觉，“被判一百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并且没有任何治愈希望的可能性的精神病态者，还谈什么人权。”

    沐如岚唇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敛了一些，身子忽的往后退了一步。

    汉斯刚刚，在对她进行某种心理暗示。真是危险呐，再看看已经被快速的心理暗示成功的工作人员，他现在大概真的以为二楼那边那个被进行实验的变态叫做史蒂夫卡伦了。实在太危险了，难怪要被隔离开来，难怪会被列为s级危险犯人。

    汉斯眼中飞速的划过一抹诧异，然后神情变的复杂又夹杂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兴奋。真是太有趣了，她竟然发现了他在对她进行这种轻易无法察觉的心理暗示，这可真是太有趣了，除了amon之外，她是唯一一个不受他心理暗示的影响，甚至还发现了问题的正常人。

    他真好奇，这个女孩是不是心理学天才。只有像这里面的些许高智商变态和高智商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才可能这么快的发现问题呢。

    “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汉斯若无其事的又出声，诚恳的模样叫人不忍拒绝。

    “不愿意呢。”沐如岚微笑着道：“汉斯先生看起来就不怀好意让人讨厌呢，或许你可以采取我的提议？请努力向上帝祈祷，他一定会看在你诚恳心善的份上帮助你的呢。辛苦了，再见呐。”

    沐如岚没有再停留的走了出去，后面一双双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背，显得那样的炙热灼人。

    汉斯缓缓的站起身，走到铁栏后面看着沐如岚的背影，下一秒唇角勾起笑容，柔和美好，碧潭般的眸子却越发的诡异明亮了起来，看起来天使一样的善良圣洁，实际上根本不是轻易会被利用的蠢货，看起来柔软的像小白兔，实际上是带爪的猫呢。

    看看他的小伙伴们，她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了呢，多少信誓旦旦的研究者进来，满心的他们很危险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不要靠近他，结果还不是被耍的团团转，除了amon，从无例外。

    被关了那么久，唯一的乐趣就是看那些研究者们的笑话了，结果现在竟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简直就像突然出现一个充满挑战性的任务，叫他们都兴奋不已呢。……

    位于偏向市中心的天然菜市场，四周有许多家农场，有个小孩蹲在菜市场前面的马路中间，那里有个不见了井盖的下水道，此时她蹲在边上，盯着下面一动不动的看着。

    母亲拎着刚刚买好的菜从不远处的菜市场走出来，站在那边喊道：“宝贝儿过来，我们回家了。”

    小女孩一动不动的，目光惊恐，脸色惨白的看着下面。

    “宝贝儿？”妈妈拎着菜走了过来，“宝贝儿你怎么了？”

    “妈妈……”小女孩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有些颤，“这里面有个姐姐……”

    母亲怔了下，奇怪的探出头看过去，却只见散发着臭味的下水道里面一片漆黑，黑色的脏水散发着叫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噢……”母亲捏住鼻子，把女儿拉起来，有点生气，“妈妈说过不准恶作剧了珍妮。”

    “我没有恶作剧妈妈，我真的看到里面有个姐姐了！”小女孩抗议的辩解道。

    “这里面不可能有人亲爱的，我们该回家了！”母亲更加不悦了，拖着小女孩大步的离开。

    而此时。

    那只有漆黑的臭水突然冒出了一个个白色污浊的气泡，一头浓密的发缓缓的浮现在水面上……

    ……

    加州fbi分部。

    一具发臭的浑身都是黑色烂泥的尸体被抬进了房间，房间里有好几个穿着黑衣的fbi工作人员，以及墨谦人。

    “这已经是第三具尸体了，同样被发现于下水道，死者眼睛舌头与前面的几起一样消失不见，当然，生殖器官同样如此。”艾玫琳穿着黑色西装，一头长发高高的扎在脑后成马尾，戴着手套检查了一遍后慢慢的道，然后看向墨谦人。

    “女性生殖器官被夺，难道是艾维？”有人道。

    “艾维只对子宫感兴趣。”墨谦人淡淡的说道，扫了眼刚刚从下水沟里面弄出来的臭烘烘的女尸，墨谦人眼里划过一抹嫌弃，转身便往外走，“如果想要我处理，至少把他们清理干净。”

    把尸体扔进下水道中，而且都是与当地周围农场的水道相连的，下水道里面各种垃圾脏水混杂，动物含碱性酸性的尿液、种植蔬菜水果要用的化学药品等等最终随着雨水汇进下水道中，多多少少具有一定性的腐蚀性。长时间的浸泡，尸体表面都已经被腐蚀了一层，就算尸体表面残留着些许的证据，也已经被侵蚀掉了，还留着那层污泥干什么？还不如冲干净了看看。

    当然，不得不说，他们的犯人很聪明。

    墨谦人今天本来是过来讲课的，结果课讲到一半，又接到了居民的报案，有人看到意外浮现在下水道上面的尸体，从而报了案，当地警方那边确认这种不正常的案子是由fbi负责的，便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去进行调查了。墨谦人作为fbi的特席参谋，自然有必要跟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实证明，这又是一起不正常的变态杀人案。

    早就习惯墨谦人这幅样子的人们无可奈何，不熟悉的人则面部肌肉僵硬，艾玫琳笑得无奈，眸子闪闪发亮。

    她跟着走了出去，现在墨谦人算是她的老师和指导员，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只不过是让她跟在身后自学罢了，他可什么都没有刻意去教导。

    “犯人是男性，死者除了第三个被泡得做久连脸都没有保存住的死者外，其他的身份证明都已经确认完毕，两个姑娘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可是却是酒吧里有名的浪荡女，跟她们发生过性关系的人一个月超过六个。”艾玫琳说道：“初步认定，可能是与她们发生过关系的男性。”

    墨谦人看了艾玫琳一眼，又看向远处，蜿蜒的马路延伸看不到尽头，下午三点过后的阳光比不上中午时的炙热灼人，却叫人有种昏睡感。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回科恩……

    有种莫名的急切感和期待感，口干舌燥的。

    他摸出手机，发现自己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正打算开机，后面屋子里有人探出头，“amon，尸体污泥清理好了。”

    ……

    天色渐渐变暗，沐如岚把整座山都逛了一圈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只小鹿，要不是医院里有其他人，它们估计得跟进来。在科恩精神病院里面的食堂吃了顿晚饭后沐如岚终于觉得有点疲倦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了属于墨谦人的那一层楼。

    就跟墨谦人一样，他一个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那样的清冷安静，位于医院最高层，采光极好，月光大片的洒落在黑色的大床上，看起来舒服极了。

    行李一直就放在山下的关卡那里，于是沐如岚便翻了墨谦人的衣柜，拿了一件衬衫，翻下面的抽屉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当初恶作剧的塞进墨谦人行李箱里面的小内裤，淡粉色的蕾丝内裤，性感又甜美，摆置在一排排的黑白色的男性内裤中，莫名的显得有点好笑。

    沐如岚轻笑，想到那个男人看到这条内裤时肯定又是没什么表情，却悄悄的红了耳尖，心里一本正经的说着在别人听来很是傲娇可爱的话……

    真是太可爱了呐，真讨人喜欢。

    心情极好，沐如岚拿起内裤和墨谦人的衬衫去洗了个澡，没穿内衣，衬衫随便的扣了两个扣子便滚上床睡觉去了。

    夜色更浓。

    黑色的车子载着墨谦人回到了科恩精神病院，本来要处理那个案子留在那里最方便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墨谦人突然特别的想要回来，就像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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