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作品:《我的生活片段

    我本來不想在緊接著的周末進行那個比賽的,畢竟我已經連續兩周的周末都有“活動”了,但是因爲出國的行程安排我必須接受。我相信,D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會在24小時內把我整得很慘;而我也不想因爲恢復時間不夠而影響出差。本來我擔心無法在出國前正常上班,但是正好安德森先生放了我的假,“大日子”之後,直到出國那天,我都可以休息,應該沒問題吧。所以爲了準備這次的比賽,這一周我沒有拼命工作,每周兩次的健身我也增加到三次(但是因爲上周末太瘋狂了,我畢竟受到了影響,比如腸胃就直到周三才恢復正常)。因爲工作狂的異常表現,新的謠言又出現了。周五晚上回家我立刻休息,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覺得狀態良好,可以迎接任何挑戰了。

    洗漱,吃早飯,我並沒有爲了中午開始的比賽而不進食。如果D想用灌腸羞辱我我就奉陪,反正他上次用過這種手段了。我照常生活,今天是採購的日子,我必須去買一些東西了,早餐今天被我全部吃光了,必須買一些麵包和果醬,牛奶也必須買了,肉類製品也是。我開車去最近的超市採購,爲了停止自己對中午的擔憂,我買了很多東西(都是必須品,我可不是那種購物狂),我的小車幾乎放不下。在車庫與廚房之間搬了好幾趟,廢了好大力氣才安置好所有的貨物。我看看表,和預定時間吻合,我得意的笑笑,要知道女性做到按時間表行動是很難的。然後爲了消遣,我去書房讀書——《老人與海》,我喜歡海明威作品中的人物。

    十一點整,門鈴想起,一定是D來了,真是難得,他竟然準時到達,要知道,當年他可是很出名的遲到大王。我讓他進來,沒有客套的問候、寒暄,我們只是相互說了一聲“你好”,讓他挂好衣服,我們進了客廳後,我爲他泡了咖啡。

    “今天你沒帶什麽裝備啊。上次不是帶了一大包嗎?”一起喝咖啡的時候我喜歡聊聊天。

    “哦,那也正是我上次失敗的原因。本著精簡的原則,我今天只帶了最必須的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拍拍身邊的公事包。老實說,我喜歡那公事包的款式和顔色,但是裏面裝著什麽東西我既好奇又害怕。

    “從今天正午,到明天正午,我的身體是你的,所以爲了我自己的安全,我想再看看關於規則的文件。”

    “哦,當然,我已經列印了一份,請看。”他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我接過來。

    “邵嵐與小虹的遊戲規則……這算什麽標題!?”

    “哈哈,我總不能寫《小虹的奴隸契約》吧,比賽沒有完成我們的關係就還沒有確定。”

    “你……我以前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虹!我的年紀明明比你大,你總是小虹小虹的叫不覺的不好意思嗎?”

    “你也不過比我大兩歲而已,現在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年輕,我叫你小虹真是讓你占了大便宜了。”

    “……”,我低下頭看文件,不去看他得意洋洋的臉,有時候對付D最好的方法就是聽之任之。

    遊戲規則:

    一、遊戲時間長度爲二十四小時,遊戲一旦開始就不能中途停止,亦不可延長。

    二、遊戲過程中的任何活動,邵嵐都不能危急小虹的生命安全和她的個人名譽。

    三、遊戲過程中的任何活動,邵嵐都不能在小虹身體的任何部位上製造任何不可逆轉的痕迹,如文身,烙印的痕迹等等。

    四、遊戲過程中的任何活動,邵嵐都不能在小虹身體的任何部位(包含骨骼和所有體內器官)製造任何種類的傷口,如切割,穿刺,鈍器打擊,鞭笞造成的傷口,骨折,脫臼或者關節錯位一類的傷害等等。

    五、遊戲的整個過程中,小虹的身體都由邵嵐任意支配,小虹不得不能反抗,必須配合,前提是邵嵐的指令必須明確而且在客觀上可以實現。但是,邵嵐不能命令小虹認輸,或者命令小虹做出任何違反規則導致邵嵐獲勝的行爲。

    獲勝條件:

    一、在遊戲的全部過程中的任何時間,如果小虹稱呼邵嵐爲“主人”,或者小虹請求邵嵐滿足其欲望,則小虹判負,即邵嵐獲勝,同時遊戲中止。

    二、若從遊戲開始一直到遊戲完成,第一個獲勝條件都沒有被滿足,則邵嵐判負,即小虹獲勝。

    三、若任何遊戲者違背了任何一條或任何一條以上的遊戲規則,則違規者判負,另一方獲勝,同時遊戲中止。

    獎勵辦法:

    若小虹獲勝,則:

    一、邵嵐必須無條件爲小虹保守其秘密;

    二、邵嵐必須無條件爲小虹提供所需藥劑,並給出使用指導,且不能提供威脅小虹健康的危險藥劑。

    若邵嵐獲勝,則:

    小虹必須無條件成爲邵嵐的奴隸。

    看完最後一句,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薄薄的一張紙也許就是改變我一生的文書,我感覺手上的重量變大了。突然我發現自己面色潮紅,兩腿之間也濕潤了,更糟糕的是一切都被D看在眼裏。我趕忙把紙放在桌子上,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這個規則似乎比一年前限制更大啊,一年前你輸了,現在你認爲能獲勝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著我,直盯盯的看,他的視線並不灼熱,但是十分堅定,那眼神好像看透了我的衣服,看透了我的身體,“我……認爲,人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他的語氣似乎很不確定,“今天的我和昨天一定有什麽不同,現在的我和去年的我比較起來也是如此。”他想說什麽呢?沒有嬉皮笑臉,沒有意興闌珊,沒有油腔滑調,沒有自命不凡,他這樣的語氣我從未聽過,所以我決定不打攪他,讓他說完,“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變化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們成年之後,隨著我們身體和心理的成熟,變化變得……困難,或者說變得缺少餘地。可絕不是說我們不再變化了,只是再次的變化需要某種契機,某件事或者某個人。比如霓裳對於你,或者……”隨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才發現我屏住了呼吸。

    一個帥哥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穿著雖然太過隨便,但也大方得體,喝著我泡的咖啡,和我談論他對人生,社會的理解。一股熱量從我的小腹升騰,這個時候的D,我只能用性感來形容了。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我在少女時代幻想中的人物。D拿出筆,在那張紙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紙和筆推過來。我趕快收斂心神,計謀,一定是D的手段,想用這樣的行爲擾亂我的意志。“或者什麽?說得不錯嘛,繼續啊。”我的聲音很冷,一邊說,一邊簽了字。

    “呵,我還沒想好呢。”模仿葛優?可是他的笑聲聽起來有幾分寂寞。“我還有個要求。”

    “呃?現在加上去嗎?”

    “沒有必要,對你來說一定很簡單的。我希望我們的遊戲的整個過程都有錄影和錄音作爲記錄。”

    “呃,爲了公正起見,當然可以,跟我上樓來吧。”

    我們起身離開客廳,來到二樓我的工作室,這裏面有兩台電腦,有一台是只要有電就永遠開著的,它監視著家裏的每一個感測器的信號,是我的房子的神經中樞。我K作了一會兒:“讓地牢的監視器從今天中午十二點連續工作二十四小時,同時記錄聲音對吧。”

    “不不不不,是你的每一個房間,如果有人都要記錄。”

    我吃驚的扭過頭來看著他:“你想拍攝情景喜劇嗎?”

    他笑了:“噢,不,但是我真的不想錯過整個過程中的任何細節。”

    我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猜不透他的想法。他只是做了一個動作,顯然意思是:Justdoit.

    “好好好,啓動所有房間的紅外線感測器,如果有人在那個房間就記錄圖像和聲音。……這樣你滿意了吧。”

    “還有打開溫度自動調節系統,我可不希望你感冒。”

    “打開自動加熱器,維持每個房間的溫度不低於攝氏二十七度。”

    “Couldn-tbebetter.”

    我們走出工作室,D說:“我們還有咖啡沒有喝完,不如拿到陽臺上喝吧。我很喜歡你陽臺上佈置的椅子。”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坐在陽臺上喝咖啡?他讓我先去上面等,他把咖啡端上來。他下樓端咖啡的過程中,我禁不住害怕,現在的D好像真的和以往不同,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他很吸引我,我趕快告訴自己不要被他擾亂。他上陽臺的時候,我正站在欄杆拐角的地方向遠處看,他沒有招呼我,我回過頭看他一眼,他正拿起自己的一杯喝起來。

    “我一直生活在這個城市裏,雖然也離開過,但是到現在爲止,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這裏度過的。”我沒有轉身,聽他在我背後對著我說。我喜歡我的陽臺,但是一直不太喜歡陽臺外面的景色,因爲我住在城市的西北,所以從陽臺望出去只能看到延伸到地平線的城市。我喜歡能看到自然景色的陽臺,所以我來這裏喝咖啡總是乘著日出看太陽的時間或者淩晨的能看到星星的時候。

    “這麽多人共同生活在這裏,”他繼續說,“互不相識,卻又息息相關。就像你和我認識之前的狀態。”

    我轉過身來,用手扶著欄杆看著他:“這很正常啊,你不可能認識這個城市裏的所有人。”

    “但是,某些人我遲早會遇到。……就好像他們就在那裏等著我一樣。”我不得不說,他說得不是全無道理,關鍵在於你怎麽看待,“一次次,走進你,不知道我在你身邊;一次次,離開你,才知道你在我心頭。”我記得這是某一部記錄片的中的歌曲,曲風蒼涼,這歌詞從他的嘴裏念出來是什麽意思呢?我走過去坐下,開始喝咖啡。

    在這秋天,吹拂的風被中天的太陽照耀,感覺不冷也不熱,我們誰也不說話,想著自己的心事,等待正午十二點到來。他手上的運動手錶發出嘀嘀的聲音,幾乎同時我口袋裏面的手機定下的鬧鐘也響了。我們制止了鈴聲,我關上了手機。

    “我必須提醒一下,如果遊戲進行過程中有客人來訪,我們也不能停止。所以……”

    “我作了保險措施,門已經反鎖,電話線也已經斷了,是定時的,我們兩個都無法出去或者聯繫外界,還有誰能進來呢或者聯繫我們呢?你的手機呢?我也不希望你因爲手機的打攪而賴皮。”

    “我根本沒有帶手機。”

    “那麽……”

    “……開始了。”

    “進屋去。”這是他的第一個指令。我順從的跟著他進了屋子。

    “帶我去你的臥室。”我打開臥室的門,我們進去,我感到溫度比走廊上高,供暖系統已經開始工作了。

    “啊,這就是著名的淫亂密室了。”他看著西面的櫃子說,“脫衣服。我要你裸體。”

    我在床邊重復每天都會作的動作,不同的是今天有一個異性觀衆。上次比賽可不是這樣的,是他“幫助”我脫掉了衣服,有些粗暴。我脫掉了衣服,現在是一絲不挂了,他走向我,帶著自信的淺笑,我有些緊張。他站在我的側面,我感到他的胸口的襯衫碰到了我的肩膀,我的頭髮擦過他的臉,如此的貼近……“我對你的專業素養一直毫不懷疑,還記得我第一次和你在工作上合作時,你手下的員工說你是個學術狂人,哼哼。”噢,好癢,不要這樣對著我的耳朵輕聲說話,“現在我們的樣子一定已經被記錄下來了。”

    “哼,我相信作爲監視器拍攝下來的圖像質量一定很差。啊!”我一聲驚叫,本能的想用手打開D的右手,他在撫摸我背脊。

    “別動。”他的話對我來說是命令,我必須遵從。可是不知道他要怎麽對付我,我忐忑的等待著。

    “放鬆,我又不會吃了你。”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在我耳邊呼吸,“你的體味很好,和你給人的感覺一樣,淡淡的優雅。”說罷他又開始用左手撫摸我的腹部。真是糟糕,他這樣輕柔的撫摸讓我心動,我試著繃緊肌肉抵抗這種舒適的摩擦。他的左手漸漸向上,同時右手漸漸向下,不過他似乎不想刺激我的敏感部位,“你很緊張啊,有些發抖哦。”

    “我有一些冷。”

    “呵呵,如果條件上寫上你不能對我撒謊就好了,那麽我就已經贏了。”是啊,還好沒有寫。“看來必須先讓你放鬆下來,來躺在床上。”他拿起我放在床上的衣服,輕輕的把它們放在我化妝用的圓凳上。“躺好,放鬆。”

    我仰面向上躺下,看著站在我身邊的他,突然一副畫面進入我的頭腦,我就直接說了出來:“羅密歐手拿著毒藥站在假死的茱麗葉身邊。”

    他先是驚奇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聲笑了一下,無聲的用右手蓋住我的雙眼,我閉上眼睛。

    “噢,親愛的茱麗葉,你爲何美麗依然?難道虛無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會多情如此,把你藏在這幽深的洞府做他的情婦?這絕對不行!我要留在這裏,再不離開,在此永遠的安息,從這被厄運和詛咒束縛的軀殼中解脫!眼睛啊,看那最後一眼!”我感覺D坐在我身邊,俯下身來,“手臂啊,最後一次的擁抱!”他真的抱起我,抱得那麽緊。“嘴唇,噢,那呼吸的大門,用一個合法的吻與網羅一切的死亡訂立一個永遠的契約!來啊,苦澀的向導,絕望的領航人,讓那疲於風浪的船撞向嶙峋的巉岩!爲了我的愛,幹了這一杯!在這一吻中,讓我死吧。”他吻了我,然後把我輕輕放在床上,用他的身體壓著我的身體。

    沒有任何聲音,羅密歐死了,每一次我看到這裏,都忍不住流淚,但是這一次演茱麗葉由我表演。我睜開眼睛,看著伏在我身上的D,卻說不出一句對白,我還無法對著D說出茱麗葉口中的詞句。又過了一會兒,D睜開眼睛:“爲什麽不演下去?”

    “神父不在這裏,怎麽繼續演?”我推脫道。

    “我來替你說出茱麗葉的最後一句臺詞吧。”他笑著的樣子一看就是想到了什麽壞主意,“‘啊,有人來了,我必須快一些了。噢,好一把匕首,讓我做你的鞘吧。啊——,被你刺入,讓我死吧。’……呵呵,羅密歐配有匕首防身,可是現在我身上只有一個東西還像匕首,你會不會用呢?”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哼,羅密歐可不會像你這樣想這些肮髒的事情。”

    “茱麗葉也不會裸體陳列在墓室裏面。”他的反擊永遠尖銳而有力。

    他輕輕的扶著床坐正:“雖然這次開始還不到一個小時,但是我還是要請你說說我和上次比較有什麽不同?你必須說真話。”

    “……上次你就像一頭暴躁的公牛,急著想把我摧跨;這一次,你不那麽急躁了,話也很多。”

    他看著我說:“呵呵,是啊,你總是說我囉嗦,油嘴滑舌。你呢?我覺得有些過於深沈,平時不言不語,一旦被刺激了就像一隻蜜蜂一樣,寧可自己受傷害也會攻擊對方。”

    “這麽說來,我們是過猶不及,半斤八兩了?”我把手臂墊在頭的下面,用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你終於放鬆了。”該死,我又中計了。“那就好,我們現在就進行下一個活動,保證你舒舒服服的。”終於要開始了,他會怎麽對付我呢?“這個活動的名稱就是……午睡!……你不用這麽奇怪的看著我,連續作戰一整天即使是你也一定感到吃不消,我們先午睡,然後再大戰一百回合!”說完他竟然真的繞到床的另一邊躺下,閉上眼不再說話了。我從側面看著他的臉,心想:“D,你到底想把我怎麽樣啊?”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竟然真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我醒過來,身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條被單,我忽然想到遊戲和D,側頭看去,他已經不在身邊,好黑啊,我從床上坐起來,天黑了嗎?時間,現在是幾點了?扭過頭看看牆上的石英鐘,什麽?竟然是晚上七點了!怎麽回事?我怎麽睡了這麽久?立刻有一個可能性進入我的頭腦:是D給我下藥!他是麻醉師,想做到這樣的事情太容易了。但是仔細想想又不對勁,他爲什麽下藥讓我睡覺呢?這不是浪費他的時間嗎?我必須先找到他才行,不過乘他沒發現,我先去二樓的衛生間小解一下,我可不希望他要求我憋尿。

    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廚房!桌子上鋪著我最喜歡的印花桌布,食具也是我喜歡的銀質的一套(可惜我好久沒有擦了,顯得不夠光亮),在一對銀質燭臺上蠟燭發出暖暖的光亮。最讓我驚奇的是D的裝扮,他竟然穿著我的圍裙,帶著我爲了好玩一直留著的廚師帽。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沈睡的公主醒了,請一定嘗嘗我爲您烹製的食物。”他真的像一個廚師那樣站在桌子邊,彎曲的左手搭著一塊布,右手引我落座。我坐下來,哦,椅子表面冰冷的觸感提醒我,我現在是裸體的。“啊,請允許我爲您著裝。”說完他解開圍裙的系帶,脫下來,從我身後爲我帶上圍裙,並把它系緊在我的腰部。布料摩擦我的乳頭,我忍著沒有發出呻吟,我感覺它勃起了。蠟燭的火光給了我掩飾,不然D會發現我的臉變成紅色;或者反過來說,蠟燭的火光把我的全身照得火紅,他一定看在眼裏。我看過一些圖片,是女性裸體穿著圍裙的,我自己都覺得很性感,不知道D是不是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想到這個問題我忽然想,如果以後我和一個男人一起生活,一定會在早上穿成這個樣子給我他看。他開始給我盛湯,示意讓我品嘗。

    我嘗了一口,“味道不錯。”我說,的確如此。我想起來早上我去購物,買了很多食品,一定都被他用了。紅酒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當然,還是進了我的肚子。

    他一邊上菜,一邊和我說話,“你一定不喜歡金黃色。”

    “爲什麽這麽說呢?”

    “因爲我從沒看見你用有金黃色的東西,從鋼筆到眼鏡,從手錶到你選擇的食品包裝。呵呵,巧克力你也買不用金色包裝的,真是挑剔。”看來我睡覺的時候他已經徹底的搜查了我的廚房。

    “不錯,我討厭金黃色,因爲濃郁的金黃讓我覺得俗氣。不過很淡的那種還可以。”

    “嗯,我也不喜歡金黃色。”他一邊切雞肉一邊說。我在記憶中搜索他的形象,或者和他有關的資訊,的確他也和金黃色關係緊張,有趣。

    “你爲什麽不吃?”我問他。

    “這些食品是專門爲你烹製的,我不能吃的。”這就是所謂的打醬油的錢不能用來買醋吧,沒想到別人經常送給我的話,被我送給了他。

    我吃著這些西餐式的菜肴,它們的確很好吃,“你的廚藝不凡啊。”

    “公主的誇獎哦?Mypleasure!……我想你的廚藝也不錯吧。”

    “你這樣下判斷有什麽依據嗎?”

    “因爲我們……很相似,又已知我的廚藝不錯,所以結論就是你的廚藝也不錯。”

    “這是什麽邏輯?還有,我們怎麽可能會很相似呢?我們這麽……不同。”

    “……那……這個理由你應該能接受了:已知你十分挑剔,所以你不會容忍胡亂烹飪的菜肴;且你是獨身,沒有別人給你做飯。結論就是你自己的廚藝不錯。”

    “It-sacceptable.”我心裏不由得讚歎他思維敏捷。

    最後,他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裏看我吃完了最後一道菜。“我吃完了。”我說。

    “西餐的最後一道菜應該是甜食。”他緊接著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甜食(他怎麽知道的?)。不過我準備的甜食可是十分的特別哦,你一定要嘗嘗。”說完,他起身走出了廚房。我還在奇怪他怎麽知道我不喜歡甜食,難道他看到我買的是黑巧克力?難道他看到我喝咖啡很少加糖?可是我也買了冰激淩啊,還有別的,比如一些早餐吃的甜甜圈,我百思不解。更讓我擔心的是D到現在爲止的所作所爲,爲什麽對我這麽溫柔?難道我們不是遊戲中對立的兩方嗎?不過我也樂得安閒,看他有什麽花招。

    他回來了,手裏提著他的公事包,我已經忘了這個東西裏面裝著他的秘密武器,我又緊張起來。他從包裏面拿出一個扁扁的長方形盒子,把正面轉到我的眼前,然後打開。數道寒光劃過我的眼睛,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那個盒子裏並排放了很多注射器,尖銳的針頭即使是在火光照耀下也發射著寒光。我擡頭看著D,他眼中的光並不比針頭暖多少,那眼神把我刺穿,就像針頭刺穿皮肉紮入血管一樣。“我準備的‘甜食’不是用嘴來吃的哦。”直覺告訴我,最大的考驗來了。

    “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聲音不大,但是足夠提醒我現在我的身體是他的東西。“爲什麽不願意做我的奴隸?”

    “因爲我們對SM的看法不同。”我一貫的風格就是關鍵問題直言不諱,至少現在我的靈魂是自由的。

    “到底是在哪里有分歧呢?”他一邊說,一邊從包裏面拿出兩瓶藥水,那一定是注射是用於皮膚消毒的藥。

    “你對我說過,希望我成爲你的私人奴隸,辭去我的工作,捨棄我的社交,直到丟掉我成爲人的尊嚴讓我成爲屬於你的物品。這些我不能接受。”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不去注意桌子上閃閃發光的注射器,阻止自己去想那些液體的作用,我必須堅定自己,即使這是一場遊戲,它也決定著我的命運。

    “哦,的確,我這麽對你說過。這麽說來你是因爲害怕失去太多而拒絕我了?”他又拿出一包脫脂棉簽,撕開口。

    “是的。在這一點上,我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

    “但是,你應該想想你能得到的啊。用全部的生命來體驗快樂不是更好嗎?就像你會冒著險玩變態自虐遊戲一樣,想得到快樂就要付出一些代價。”

    “是的,我希望能體驗快感,但是我不希望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獲得快樂。我只是希望能夠在我的生活片段中享受它而已。”

    “……你會這麽說是因爲你還沒有體會到至高的快樂,讓我們看看你會堅持自己的觀點到什麽程度吧。”他拿起兩隻棉簽,分別沾上不同的藥水,“伸出你的右臂。”我必須服從。他用棉簽在我的上臂皮膚上擦拭,冰涼的感覺反而讓我心跳加快了。他把用過的棉簽收在另一個可以封口的袋子裏,拿起一隻注射器,“猜猜這是什麽?”

    “毒品?”我說出自己最大的擔心。

    “呵呵,沒那麽糟糕,還記得遊戲規則嗎?我不能危急你的生命安全,毒品太危險了。”我不知道應該慶倖還是應該害怕,慶倖規則對我的保護比較嚴密;或者害怕他竟然想到過使用危險藥劑。“這是一種催情藥物,我的研究成果。”

    “我知道你是麻醉師,你配製的催情藥一定叫人昏昏欲睡。”我想開玩笑來諷刺他,好讓我平靜下來,但是這根本沒有作用。他毫不在乎的拉過我的手臂開始注射。

    “這種藥劑的效果遠比我以前給你的藥強烈,你會想要得不得了。”他的笑讓我起雞皮疙瘩,我知道他沒有說謊。“把圍裙脫掉。”我再次裸體面對他,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又拿出兩隻棉簽沾藥,“挺胸。”噢不,冰冷的棉簽摩擦乳頭帶來的快感混合著對未知藥劑的恐懼,我的胸部急速的起伏。“這麽急?”他用手按著我的胸口,我急促的心跳傳到他的手上,“再等一會你會覺得漲得不得了。我很想嘗嘗像你樣有優雅體香的女人會有什麽味道的乳汁。”最糟糕的情況,他想讓我泌乳。他用左手手指捏住我的乳頭,然後撚動起來。

    “你弄痛我了!”我大聲的抗議。

    “一動都不要動!如果我把這一針液體注射到你的血管裏你就慘了!”這個暴君!我只好高高的挺起胸來,皺著眉忍受痛苦。刺入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痛,雖然那個針管不大,但是我也驚奇的看著液體進入我的乳房,並沒有什麽感覺,似乎有一點涼,但是也可能是我的心裏作用。另一邊的乳房也如法炮製,我越來越擔憂了。注射器還只用了一小部分。

    “坐到桌子上去,分開腿。”難道他想在我的敏感部位注射催情藥物?我的動作都已經在發抖了,我心裏好害怕。

    “不要亂動!我來仔細看看這個神秘的地方。”說完他拿起桌子上燃燒的蠟燭,手拿著湊近我的身體,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我最隱秘的部位,也掩蓋了我羞紅的臉頰。“說說你心裏在想什麽?”他想盡情的羞辱我。

    “我在想,如果你沒有事先命令我讓我不要亂動,我就會突然湊近蠟燭的火焰,燒傷我的身體,讓你違規判負。”

    他一定是被我嚇了一跳,趕忙拉開蠟燭的火焰,動作突然,那火苗發出噗的一聲,幾乎熄滅了。“你這個女人!對付你真是一點都不能放鬆,好險,讓你不要亂動只是是我順口說的。”

    “沒什麽,運氣也是遊戲的一部分。”我這種姿態會爲自己增加信心,我不知道自己正常的精神狀態還能維持多久,藥效會改變我的思維方式。

    他把蠟燭放到椅子上,開始用手撫摸,“一年時間了,草原又變得茂密了啊。”

    “春風吹又生。”

    “我上次應該把草根除掉。”

    “你現在可以做啊。”我擺出無所畏懼的樣子,這就是虛張聲勢吧。

    “算了,重要的不是有或者沒有,而在於你怎樣看待有或者沒有的意義。”

    “說得好。”這一句我可只是在心理想,沒有說出聲來。不過我承認,一年的時間D的確有所變化。

    見我不說話,他又開始用棉簽給我的外陰消毒,輕柔而冰冷的摩擦,哦……不行,想想他是要做什麽,絕對不要積累快感。可是下體不爭氣的興奮起來,那顆小小的肉粒探出了頭,D幫助它一下,現在我的陰蒂完全裸露出來了。“還是一動都不要動,”看得出,這次他是深思熟慮後的命令他一邊說,一邊推出一點藥液,清澈透明極端純淨的液體,那是惡魔的發明。我全身緊繃,知道這一下會很痛。注射器的針尖頂住陰蒂上面多褶皺的皮膚,他並沒有著急推進去,而是看著我的臉說:“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不要看。”

    “哼,我是嚇大的,檢驗肝功的抽血我都一直看到,啊!”這個混蛋,竟然乘我沒有把話說完的時候突然刺進去,尖銳的針刺入女性最敏感的部位附近,屈辱感把疼痛放大了一百萬倍,但是我必須承認與刺痛伴隨的是快感。因爲疼痛與快感,我全身發抖,爲了我的手不會亂動讓我犯規,緊緊握住腳腕的指節都發白了。

    “好了,嚇大的女強人,我想你也不會因爲這個藥的作用而害怕,這一針是高潮抑制劑,即使你積累了平時數倍的快感,你也絕對不會達到高潮。”看到我還在皺著眉忍受疼痛的餘波,他湊近我的臉說:“順便說一下,這一針可以注射在身體的任何部位,但是爲了你的勇敢我特意注射在那裏。”

    我被激怒了,鬆開慣用的左手想打他一巴掌,沒想到他強行抱住我,吻我,我本來想打他的手倒好像是抱住他一樣了。我要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我根本推不動,他的舌頭鑽進我的嘴裏,糾纏,攪動,我只能打他的後背表達我的抗議。他吻到我快窒息了才鬆開我,我大聲的咳嗽,喘氣。

    “是不是感覺沒有力氣?那是第一針的效果,你的全身都會變得敏感,肌肉卻會變得鬆弛無力。”

    我用手背擦著嘴角的唾液,不知道是我的,還是他的,我低頭,斜著眼睛看著他,垂下的散亂頭髮一定讓我的樣子很狼狽。

    “那麽我們再進行下一針吧。”他從包裏面拿出一個密封的試管。

    不會吧,還有?“你,你能保證這些藥劑對我的健康沒有影響嗎?”

    “放心,這些都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絕對是世界領先的技術,實際上我準備在大會上宣讀的報告就是和這些藥劑有關的……啊,不好意思,扯遠了。我要你用嘴含住這個試管裏的液體,像漱口那樣,充分的消毒,然後吐出來,我要給你的舌頭注射。”

    “不,不!”我搖頭拒絕。

    “不?難道你害怕了嗎?哦,真的,害怕兩個字就寫在你的臉上,你的眼裏。但是你害怕關我什麽事,這是命令。”

    是的,我必須服從他,我不能拒絕,即便我非常害怕我也必須接受他給我的一切。

    我顫抖的手接過那個試管,打開它,把那些液體含在嘴裏。就像漱口那樣,我讓液體流過口腔的每一個角落,讓它浸泡我的舌頭。然後我把漱口的液體吐到桌子上的銀質湯盆裏,那裏面還有D做的湯。馬上我就意識到這種挑釁式的舉動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他拿出下一個注射器,“張開嘴,……張大一些,再大一些!”我已經把嘴張大到極限他還不滿意,他用左手捏住我的下巴,右手拿注射器就往我的嘴裏面刺,我害怕極了,感覺那注射器已經進入嘴裏面很深的位置,可是我知道針頭還沒有刺入,就是這種要刺還沒有刺的感覺讓我恐懼。“把你的舌頭伸出來,儘量的向外伸!”新的命令,我必須照做,我害怕針頭刺入舌頭,所以舌頭在很低的位置一點一點的向前伸,但是和針頭接觸是無法避免的,一下刺痛,讓我立刻收回了舌頭。“這算是違抗命令嗎?”我心中一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手拿著針頭不動,你移動舌頭讓針頭刺入,要慢慢的,我可不想把你的舌頭刺穿,我說好的時候,你的舌頭才能停住,明白嗎?明白就眨一下眼。”我眨了一下眼,本來眼中含著的淚水順著眼角不爭氣的流下去。“開始。”我移動舌頭尋找針頭,經過幾次的探測,我發現針頭在我口腔比較靠後的位置,如果我想讓針頭刺進舌頭,我就必須舌頭用力彎曲然後向前頂,可是一旦用力,刺入的過程就會變困難而且很痛,但是我沒有選擇。我讓針頭刺入,不顧神經末梢發來的雞毛信,那信中寫滿了痛字。爲了我的反抗,D讓我經受這種主動“被注射”的痛苦。“好,停。”我停止了我的舌頭,等著藥液的注入。可是似乎D不想這麽快的注射,他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嗯嗚。”我發出一個喉音讓他注射,僵硬的舌頭,大張的嘴都讓我痛苦。有口水從我的嘴邊流下去。

    他笑了一下,推動了活塞,我感覺藥液進入舌頭,漲漲的好像要把我的舌頭分開成兩條。還好,藥液不多,痛苦的過程結束了,他拔出了針管。我趕忙放鬆我的下巴,活動了一下舌頭,一切正常。“這個藥也是很有趣的哦,它的作用是讓你的全身都變成性感帶。”我吃驚的看著他,“想象一下,只是撫摸你身上的皮膚就讓你達到高潮會是什麽樣子?你無力的身體根本無法抗拒任何刺激,哪怕最輕微的撫摸你也無力拒絕。哦對了,雖然刺激讓你發瘋,但是你絕對得不到高潮。”我現在可沒有心情想象。“下面一站當然是地牢了,走吧。”他又把所有的東西收進包裏,放在桌子上,看來主要的舞臺還是在地牢。在走向地下室的路程中,我感到藥力正在逐漸的起作用了。好像是喝了酒一樣的感覺,我走路有些輕飄飄的,全身發熱,還有就是我感覺自己的唾液分泌在增加,我幾乎在不斷的咽下唾液,下身的情況也一樣,雖然我還沒有受到什麽刺激但是我覺得好癢,愛液也流了出來,一定是藥的作用。我們進入了地牢,燈自動打開了,我不由自主的想到錄影還有錄音也開始了。

    “好,你一個人在這裏等一會吧,我需要上去休息一下。”

    “怎麽?你難道不在下面折磨我嗎?”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聲音又軟又綿,而且按照我的風格我應該不會這樣問的。

    他用手扶著我兩邊的肩膀搖晃了我一下,我覺得我的頸部變得很無力,想穩住頭部不要晃動都很難。“藥的效果很好,爲了讓它完全發揮我還要等一段時間,我要你留在下面,不過我要鎖住你。啊,那個籠子不錯啊。”我很努力的扭頭看到X形架前面的鐵籠。

    “那個籠子?不要籠子。”我的聲音好像是撒嬌一樣,怎麽回事?

    “這算是求我嗎?”D問。

    “當然不是,如果求你我就輸了。”

    “就決定用籠子了!”他把我拉到籠子前面,單手拉開籠子的門,“進去。”他說。

    我別無選擇。他鬆開扶著我的手,我幾乎立刻就癱軟了,我基本還能控制自己的行動,可是所有的動作都變得僵硬和笨拙,像一個嬰兒。籠子的門不大,狗一類的動物進去很容易,但是人想進去可不太容易。先伸進去一隻手,然後是頭,肩膀,另一條手臂,然後是腿。這些動作我必須小心控制才能完成,全身的骨骼好像都被抽走了,沒有一點力氣。籠子下面我一直墊著一塊毯子,讓我在裏面可以舒服一些。我一進入籠子就蜷縮在毯子上,這個籠子雖然是給大型狗設計的,但是裏面的空間絕對不夠我轉身或者伸展身體,如果我不是跪伏在裏面,就必須蜷縮著身體側躺。

    吱的一聲,籠子門被關上了,還上了鎖。我聽見一個聲音說,帶上這個,然後一個東西被從籠子的縫隙裏塞進來掉到我臉上。我把它拿起來,原來是一個眼罩,我順從的帶上。“不能讓你自慰!把你的手給我。”我的身體沒有動,只是把手伸向那個聲音。我的手撞上了籠子,可是我並不覺得痛。“對了,用手銬可不能讓你的手腕受傷出現淤痕,必須用毛巾墊著。”

    “真可惜!我差一點就贏了。”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不清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啊,我的運氣太好了。”我雖然知道這是D的聲音,但是我卻無法分辨方向和距離,只是感覺我的手被分開兩邊禁錮在背後籠子的角上,身體成跪伏的姿勢。

    沒有任何聲音,D離開了嗎?……

    黑暗中,我試著思考,發現藥劑並不影響我的理智,只是我對身體的控制力降低了很多。藥劑的力量像滴進水裏的墨汁一般擴散,也像點燃的熏香一樣在空氣中飄蕩。全身燥熱,心跳如鼓,我感覺身體裏面有像海浪一樣洶湧的力量在彭湃;小腹好熱,一陣陣的酸酸的悸動從那裏湧向全身;下體敏感的地方全都好癢,好像很多螞蟻在爬,爬到身體裏面,每一條血管,甚至是心臟都被它們爬滿了;全身所有的腺體都在瘋狂的工作,口水,汗水,愛液,我甚至感覺淚腺也在不受控制的分泌;對了,怎麽能忘記乳房呢,一種從沒有經歷過的癢癢的酸漲感讓我很想揉捏乳房,而且我總是感覺有東西流出來,但是我又看不見。蜷縮在黑暗中,全身所有的感覺都成了我的敵人,把我銬起來是絕對必要的,我就像是中了天山童老的生死符,爲瞭解癢我可能會傷害自己的身體。天山童老的聯想讓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對,想別的事情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權衡著現在的形式,我現在身體極端敏感,全身都是性感帶,任何的刺激都會讓我吃不消,可是卻無法高潮。D的策略一定是讓我欲望高漲,卻無法達到,最後我會求他滿足自己的欲望,讓我違規判負。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耐!

    另一種讓人絕望的感覺漸漸強烈起來,那就是乾渴。腺體不停的分泌讓我覺得很渴,我想起客廳和書房裏面的飲水機,上面有很多甘甜的水,在光線照射下,隨著晃動幻化令人迷醉的色彩。對了,我的名字有虹字,虹是需要水才能形成的,我沒有水不行。我這樣乾渴有多長時間了?

    在黑暗中很容易失去時間觀念,而且我現在的狀況讓我度日如年,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固定不動的姿勢已經讓我難以忍受了,手臂只能直直的伸向背後,彎曲和放鬆都不可能;一直跪著的姿勢讓我的腳腕僵硬,膝蓋也痛了起來,所有這些慢性的痛苦很消磨人的意志。我試著扭動雙手,金屬碰撞的聲音告訴我我確確實實被鎖死在籠子裏,除非D來解救我,否則我是不可能解脫的,我必須等!

    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怎麽這麽久?他不是說等著藥劑完全發揮嗎?也許D就在我旁邊看著呢,我這樣想,於是我決定試著說話叫他。讓我害怕的是,我無法發出有意義的語音,想好的話語到了嘴邊全變成了無意義的咕噥和氣流。黑暗中的我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爲了苦悶,爲了疼痛,爲了欲望,爲了恐懼。我難道無法再說話了?D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恐懼是幻想最好的催化劑,也許D對我注射了一生都無法恢復的藥劑,我變成了啞巴,身體也被藥劑改造成了只會尋求欲望不斷分泌愛液的性玩具,我會像這樣一直住在狗籠裏……這樣絕望的幻想讓我發瘋,我試著用力掙扎,我無力的身體甚至無法撼動這個狗籠。我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我正在抽泣。

    “Cogito,ergosum!”笛卡兒的名言閃現在我的頭腦裏。

    如果笛卡兒因爲思考而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那麽我就因爲痛苦意識到自己是存在的,我是以一個人的身份存在的,我是一個人!人就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會有自私的想法,永遠有無盡的欲望;但是一個人之所以爲人,而不是一個動物,最主要的原因是人會根據自己的美學行動,而不是自己的欲望。黑暗中,無助的我在頭腦中發生了分裂一般的變化,我的靈魂好像離開了身體站在籠子前面,看著在籠中受苦的自己。

    不需要語言,靈魂質問肉體:“貪心的!你已經擁有包含七種顔色的我,竟然還想要納入黑暗。如果真想要黑暗,就屈服吧。”

    “不,我想要的黑暗並不是邵嵐想給我的黑暗,他的黑暗會吞噬所有的顔色,如果黑暗吞噬了我,消失的將會是你。”

    “……”

    “幫助我,不要讓我屈服。”

    “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告訴你這樣一句話:如果我是純潔的,那‘別的’黑暗就不能污染我。”

    我明白了,這場遊戲勝負的關鍵就在於誰更相信自己!

    我擺脫了恐懼,再次分析我現在的情況。我不得不佩服D的高明,攻心爲上,他把我“遺棄”在黑暗中,用肉體的感觀還有負面的情感折磨我,讓我崩潰,然後他像救世主一樣的回來解救我。哼哼,沒那麽容易。我全身的不適並沒有減弱,但是我找回了自信。來吧D,你遇到對手了!

    我仍然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