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说真的，像你这样敬业的警察未必是最称职的，最称职的警察，未必是像你这样敬业的。我不是学刑侦的，我也知道在停尸房里翻一天没找出线索，你再翻腾个一百天，也找不出线索的。你要学会换个角度考虑问题了。”

    话是对刘军说的，甘霖看的却是脸上娇羞未褪的佟柔，不然，他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失控，对刘军吼一嗓子：你要是查出我有问题就拿逮捕令来，不然就滚你丫的！

    “甘医生的建议我会考虑。”刘军笑着点了点头。甘霖跟胖子蔡各自松了口气，他接着又说：“接下来，我会在医院的各个科室转一转。蔡科长是医院的老职工了，比较熟悉情况，麻烦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如何？”

    刚浮现的微笑凝结了，胖子蔡为难的说：“刘队，我是总务科的，治安不归我负责。我去把保安科长叫来吧。”

    “你有事忙你的也行，我自己去转转。”刘军一幅“我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接下来又是差点让胖子蔡急得跳起来的话：“最近手头也没什么大案子。我比较闲的。”

    心说，你闲回家平着去啊，干嘛到医院里来乱折腾！胖子蔡暗自腹诽着，脸上又堆起笑容来说：“要不就让甘医生领路吧。”

    “我就熟急诊科的路，找别人领路吧。”甘霖果断拒绝了。简直开玩笑，刘队在太平间折腾的这些日子都让他坐立难安了，闻到刘队的气味他都想躲十里远，还要陪着他在医院里乱晃？要是自首能让警方相信他只做了堕胎手术，他老早就去了。

    自己得去请示院长大人如何应对，让刘队自由乱晃太危险了所以，胖子蔡果断说：“你就先领刘队去急诊科吧，一会儿我找人来换。”

    “甘医生麻烦了。”刘军微笑道。他的眼睛眯着像守在耗子洞前的猫，看向甘霖的眼神就是说：死耗子，看你不跳出来！

    急诊科一如既往的忙碌像打仗一样，走进去甘霖马上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冬眠的熊苏醒了想要大展拳脚一样。

    “想回来上班吧？”刘队问。

    “医生想拿手术刀，就像警察想拿，这没什么稀奇的。”甘霖平淡的回答。擦身而过的抱小孩但婆拿在手里的处方单掉了，他弯腰给拣起来看了一眼马上说：“宝宝这处方拿回去让医生重新开，把氯化钠换2%糖盐水。”

    太婆一听急了，扯着嗓门嚷：“医生开错了药是不是？我看着那小屁孩儿流里流气的只知道跟妹子调情，就知道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要投恕”

    “您别激动，看吓着孩子了。”甘霖微笑着说。他的笑容并不热情却极具安抚性，让那位太婆平静下来。

    挺富态但婆抱着才八个月大的孩子急冲冲的往回赚孩子脚上的鞋掉了也不知道，甘霖在后面叫了一声，她也没听见。过去拣起那只毛线钩的宝宝鞋，他回头冲刘队长说：“刘队长请自便，我得去给那孩子送鞋子去。”

    “哦，甘医生忙去吧，我随便转转就好了。”刘军相当通情达理的说。

    被当成出气筒的凌副院长了解情况之后，为了脱身，居然又把旁边看戏的甘霖扯出来当了挡箭牌：“甘医生，黄医生脱岗，你就帮他代一下班吧。”

    “抱歉，我被调岗了。”

    “调岗个屁啊，还不是一句话，你现在临时调过来了。”

    满头大汗的凌副院长真急了，说话也不经大脑，让甘霖听得那个憋屈啊，冷冷的顶了一句回来：“不是一句话的事吧？”

    “哦，那我写个条。”凌副院长可不是黄国栋那个废材，是有真材实料的，至少那一手字就比黄国栋那一手发鸡爪疯的字要强，写在桌上黄国栋一张未开完的处方单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让凌副院长没料到的是，字迹的对比竟然又是女人氓讦院方派庸医坐诊的理由，他真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把笔一撂，落荒而逃。

    “好了，大家请安静，都到外面排队，耽搁了时间遭殃的是宝宝啊。”甘霖声量不高不低的说，效果很好，拥挤的诊室顿时空了，只余那位个子最高的女人。

    “甘医生，我是龙乡的，丫头在我们龙乡医院住了半个月院，肚子痛没有好，还发热了。”说着，女人把一叠检验单跟病历递给甘霖。

    给孩子做了检查之后，甘霖翻看了一下检验单，看到B超单结果是脾脏缩小，血常规检查是白细胸及中性升脯心电图是生化未见异常。再看了龙乡医院医生填写病历。他详细问了一下病史，边写CT检验单边说：“要检查一下脾脏，看有没有出现缺血缩小的情况。”

    “很严重吗？”

    没有出检查结果之前，甘霖一般有把握也不会把话说满，不过等这位妈妈带孩子检查之后，他未必还在这里，所以很明确的告之：“孩子应该是发育不完善，在剧烈活动之后，脾脏游离，脾蒂扭转，如果CT检查结果出现原因不明的缺血缩小的情况，就需要行脾脏切除术了。”

    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这位高龄妈妈哆嗦着嘴唇说：“是龙乡医院耽误了我孩子是不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切除脾脏。”

    “这病较少见，容易误诊错过治疗时间。现在先去做检查吧，别再耽搁时间了。”甘霖温和的说。

    他不能像看黄国栋那样看待龙乡医院给这宝宝治病的医生，这病只根据病史及临床表现很容易误诊，如果他不是练习气功之后耳朵就是一个智能型听诊器，观察到孩子的脾脏部位的异常，也不敢这么肯定。但是，病情被耽搁，承担后果的不是医生是孩子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甘霖发现了三个来复诊的小病人被误诊了。他很无力，都数敏性咳嗽被当成慢性支气管炎，其中有一例是黄国栋那庸医误诊，对此他不觉得意外，但看到另两例误诊的医生都是有经验的老医生，他真的感到痛心了。

    交接班的时间到了，黄国栋还没有回来，甘霖对接班的梁医生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正要赚在门口被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