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反常的白长老

作品:《幻穹

    众人吓了一跳,一齐转向白长老,见他一脸恐慌的望着天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月亮自从在云端重现,这次离地面更近了,几乎可以看到月上的斑斑黑点,犹如树影一般。吴友志从昨晚开始一直觉得这月亮透着股邪门劲,可见到这斑斑树影,不知为什么,像见到了久别的朋友般,内心深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指着天空讲月宫桂树传说的往事,感到一阵温馨。他瞄了瞄其他人,发现人人都是一脸异色的沉醉在月光中,没人留意到自己。看来眼下正是绝好的时机,他立刻收回心神,控制好劲力,将绳子慢慢地崩断。

    上官婉见白长老自从月亮出现后就变得魂不守舍,周边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自己处境也变得越来越尴尬,他也没认真理会,一门心思几乎都放在天上的一轮冷月上,心理暗暗不快。但碍于他在上官家族的资历,又是魔法商会的元老之一,连父亲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不好发作。如今听白长老喊“幻境”,心中奇怪:“难道学院的考试是在今天?”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忐忑,忍不住向上瞧了瞧,只见整个苍穹万里无云,空荡荡奠际唯见一轮又亮又大圆月斜挂树梢,洒下冷冷清清的幽光。月上出现了一棵分杈的树影,树杈的轮廓就像一张破碎的笑脸。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别的原因,她一脑子都薯狐拜月的传说,小时候听过又早已忘记的鬼故事突然间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让她冷汗直冒!

    上官婉一开始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可目光刚一接触打到月光,就像着了魔一般,再也无法离开。她几次想把眼光转到别处,但皎洁的月光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魅力,越看越怕,但越怕越想看,就像小时候总爱缠着大人将那些听了就发抖的鬼故事。虽然是在盛夏酷暑,周围又站满了人,但身体却依旧感到有丝丝寒意从骨子里往外透出去,仿佛置身幽冥。她勉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周边几人,却发现个个面无生气,脸上映着惨白的月光,连龙星辰这样的高手都是一脸死气,原本英俊的面孔在冷森森的幽光里变得诡异非常,说不出的可怕。

    一颗豆大的汗珠挂在上官婉秀美的额头上,她几次想开口调节一下这恐怖的气氛。可刚刚一张嘴,声音就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一连试了几次,竟发不出半点声息,仿佛置身在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中!这样的气氛也不知维持了多久,直到周茜茜娇喝道:“上官婉,你还不解开我姐妹的道?”听到有人喝问,这种令她倍感压抑的恐怖氛围终于消失不见,眼光也终于自由,瞧了瞧其他人,发现他们个个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龙星辰甚至和自己不约而同地出了口长气,人间的暖意,终于回到了身上。

    刚刚众人陷入月光之时,周茜茜却没赏月的闲心。白马雪儿见了主人,嘶鸣几声,挨着少女上依擦,极为亲热。周茜茜拍了拍马首,她见两个侍女也被人擒住还险遭侮辱,愤恨之余满脸黑线的瞪吴友志一眼,心想江彪虽然可恶,但这笔账归根结底还是要记在吴友志这个恶魔身上。正计划着要怎么收拾这个臭小子,见纤纤一脸无奈之色的横在马背上,这才想到刚刚一直忙着对质审问,以致两个侍女到现在还未脱困,忙叫上官婉解。

    上官婉刚刚舒了口气,正想着反常的白长老和诡异的月亮,听周茜茜直呼其名,心思立刻转了回来。虽然知道她已起了疑心,但龙星辰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不能轻举妄动,何况眼下周茜茜并无证据,也不用立刻撕破脸皮,忙赔笑道:“妹子,你别生气,姐姐一时糊涂忘了正事,给你赔罪!”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将二女从马背上抱放下来,又替纤纤和琪琪解了道,帮她们推宫活血。

    周茜茜连遭打击,娇媚的脸蛋上尽是羞怒之色,她丝毫不理会上官婉的殷勤,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江彪,说道:“上官婉,姓吴的臭小子是不是你的同谋我暂时不论,江彪的的确确是你上官家的护卫,你怎么说?”

    上官婉瞧了瞧江彪,又转向周茜茜,一脸正色地说道:“茜茜,我们上官家的人做事从来不敢徇私,别说他已经投靠了龙家,就算他依旧是我的护卫领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兽性,我也绝不姑息!事已至此,要杀要剐,听凭贤妹发落,我绝不干涉!”

    周茜茜哼了一声,忍着痛慢慢朝江彪走去。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调戏自己侍女的无耻败类,美眸几乎喷出火来,厉声娇咤道:“抬起头来!”

    江彪自从被上官婉抛弃后,眼光就一直望着地面,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月光下他脸色惨白,对周茜茜的娇喝置若罔闻。周茜茜见他竟敢无视自己,怒极反笑,手按剑柄,寒光闪出,剑刃已架到了江彪脖子上,冷着脸说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纤手一挥,就要让江彪血溅三场

    突然半空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一颗小珠子飞来,正击中少女手中剑刃,“铛”的一声,玉泉剑又被震开,周茜茜两次出剑都被人阻挠,心中大恨,厉声道:“龙星辰,你又要假惺惺做好人?”

    “茜茜姑娘,江领队虽然一时糊涂犯了大错,但总算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请姑娘手下留情!”说话的却是吴友志,魔法药水挥发的差不多了,身上的麻痹感也终于消失,他趁众人关注月光的时候,悄悄崩断了绳子,正想着偷偷溜走。突然见到周茜茜拔剑杀人,百忙中从怀里摸到一颗珠子打了出去,救了江彪一条性命。

    周茜茜瞧见吴友志出头干预,心中对他的恨意更加深了,吴友志打出来的珠子正是原本绣在她小蛮靴牡丹花上的,一想起穿在脚上的这双靴子曾被吴友志放进怀里,少女脸上感到一阵发烫。随即想起被他用狡计擒住,饱受折磨,立刻转羞为怒,狠狠白了他一眼。既然这恶魔已经脱困,纤纤和琪琪又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对江彪暂缓行刑。原本心高气傲的周茜茜如今处处受制,被迫忍气吞声,心中愤怒实在不可言语。美少女手中玉泉剑遥指吴友志,喝道:“臭小子,你自身难保,还敢多管闲事?含等收拾完这个败类,就轮到你了!”

    吴友志叹了口气,刚刚本来可以抓住仅有的一个机会逃跑,结果又被自己耽误了,眼看众人的目光重新聚在自己身上,知道大事不妙,一边查看附近哪里方便躲避,一边笑道:“婉儿妹子,你不是说你和茜茜来这是为了幻境考试吗?白长老都说幻境出现了,你也该把心思放到这上面了吧?”

    上官婉见吴友志脱困而出,生怕他说出擒拿周茜茜的真相,朝手下家军挥了挥手,示意将他灭口,突然手腕一紧,已被人握住。她回首一看,出手之人竟是白长老,只见白长老双目向天,淡淡说道:“,此刻大家风雨同舟,万万再不可自相残杀!”手下之人见白长老出面阻止,一时不敢妄动!

    上官婉俏脸一红,挣脱白长老手掌,心中渐渐不安,白长老怎么敢对自己如此无礼?难道他也投靠了龙星辰?瞧着不像啊!更奇怪的是,来的时候就是打算寻找幻境的,为什么真找到了找到满月幻境,竟然丝毫没有兴奋欣喜的感觉,反而是说出的惧意?她隐隐觉得,白长老似乎变了个人,他现在的眼神很古怪,淡漠中藏着,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白长老没有理会上官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低下头来,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人群,慢吞吞地说道:“诸位你们瞧瞧这林子,没发现少了一样东西?”他说话神情阴恻恻的,瞧见的人都觉得背上一寒。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果然似乎觉得少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又觉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在冥思的一片寂静中,琪琪姑娘突然开口道:“萤火虫,这里没有萤火虫!”她是少女心性,又是个侍女,不必像那样每日需要刻苦修习,很少有玩耍时间,所以很关注这些小玩意,昨晚就发现这里似乎没了这好玩的虫子,暗暗觉得奇怪。顿时好几人开口附和道:“不错,姑娘说的对啊,这里没有萤火虫!”周茜茜向她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嘉许之色,觉得这个侍女替自己争了脸。

    白长老点头道:“是啊,这里没有萤火虫!”顿了一顿,续道:“古人说“季夏之月,腐草为萤”。也就是说,但凡盛夏有月光的晚上,一定会在大量萤火虫出现,但自昨晚到现在,月亮可是越来越圆,可这虫子,我一只也没看到。”

    “会不会是这山里一向就没有?”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会!腐草化为萤,萤火虫都是由腐烂的荒草所化,这翠芒山阴气这么重,植被茂盛,又到处都是山泉,在这盛夏月圆之夜,绝不该没有萤火虫的!”

    “没有就没有,那又怎么样?”这回是龙星辰发话。

    “萤火虫虽然阴气重,发出的冷光也很微弱,但它指点路程,给人希望,一向被当做黑暗中神的使宅这山上没见到一只,只能说明,这翠芒山,曾经被诅咒过!”

    “诅咒?难道说,邪尊被封印在翠芒山的传说是真的?那世上有没有《邪尊宝鉴》?”几个知道这种传说的人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神色,毕竟幻境又不要人命,至少不会立刻要人命,如果能借此机遇找到传说中的《邪尊宝鉴》,立刻可以只手遮天,唯我独尊的称雄于世!

    白长老依旧一脸阴森,说道:“传说全是假的!满月幻境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美好,黑月遮天,这是大凶之兆!这月亮是假的!我们被困住了,大家都被满月幻境困住了!传说是骗人的,根本不是那样的!我们会永远困在幻境之中,谁都别想脱离,直到形神俱灭,不堕轮回,永不超生!”白长老渐渐激动起来,变得语无伦次,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他声音越来越尖利,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每一个声调都隐隐带着数十道回音,传到众人耳朵里,说不出的难受!

    上官婉见白长老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心中不安。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白长老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反常气息,似乎真正的白长老早已不在,现在说话的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龙星辰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一阵的冷意涌了上来,“一派胡言,妖言惑众!”一贯温和的龙星辰粗暴地打断了喃喃自语的白长老,指了指身后的崇山峻岭,说道:“你说这些大山都是假的?那你做一个假的给我看看!”

    白长老尚未开口,突然一人低喝道:“城堡,城堡!”,声音中充满惊奇与恐慌,说话的是龙星辰手下的一个卫士。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山岭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入云的城堡,那是一座很老的城堡,它的建筑样式早就被抛弃,只存在于帝国学院的古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