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枭

作品:《棋猎

    如此又过了八年时间,原来被水姐经营的酒吧,便已经成为了现在这般极度尊贵极度奢华极度逍遥也极度气派的帝尊豪都。

    是的,帝尊豪都的老板是水姐,而苍猊、夜枭、雪豹以及花狐貂的主人也是水姐。人在不断富有的过程中会渐渐变化的,不错,水姐也一样。

    原本这五人几乎是情同手足的姐弟,但是随着水姐帝尊豪都的生意越做越大,替人做事的次数越来越多,夜枭、苍猊、雪豹和花狐貂几乎已经沦为了水姐手中的一件件工粳杀人工具。

    这一点不光夜枭、苍猊、雪豹和花狐貂四人知道,水姐也自然知道,虽然花狐貂并不认为为水姐做事就有什么不快乐不如意,但其他三人却未必会这样想,因为其他三人并不像花狐貂那般极度欣赏水姐,痴迷于水姐,一直想讨得水姐欢心,尤其是夜枭和苍猊。

    随着他们代号的名气在“业内”不断飙升,他们对做这种事的厌恶感也就越来越明显。他们是没有自由的,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接到任务,就像在特种部队一样,虽然这种任务也像部队时的一些任务一样,要以杀戮的方式完成,但却彻底失去了不对那种成就感和热血豪情。时间久了,只会变成一阵阵的反胃与呕吐。最可怕的是,这种命令如同军令一般不可抗拒,不能推诿。

    在这两个人的眼中,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现在还活着的,一种是不久便要死去的,或者是,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但他们内心深处却既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划分人的种类。

    都说金钱能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变得淡然疏远,可以让一个人由冷静变得痴狂,从正常变得妖异。现在的水姐就是这样,有时候夜枭和苍猊一想到她都感觉有些恐惧陌生,原来的水姐哪里去了?

    苍猊拿着两瓶伏加特来到帝尊豪都的另一个角落,这个偏狭的角落也有一个和他那栋房子差不多的屋子,所不同的是,这间房子却是双层。

    他还没有走到那栋房子跟前,便看见二楼的阳台上正有一人在向他招手,手中拎着一瓶叫不上名字的酒瓶,这个人就是夜枭。

    “你终于来了?夜枭一脸悠然的笑意对着苍猊喊道。

    苍猊点点头,嘴角一翘:“你能猜到我来?”他说话的语气,在这一刻才忽然变得轻松自在,也许,眼下来看,真正算得上他的朋友的人,就只有这个懒懒散散斜倚在阳台藤木椅上的夜枭了。

    夜枭摇,咕咚一声灌下一口酒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也该过来瞧瞧我了!”说完这句话,手中抛下一条绳索道:“直接从这上来吧!”

    苍猊嘿嘿一笑:“也好,省了爬楼梯!”

    他一手拎着那两瓶伏加特,一手抓住那根绳索,踩着那栋房子的墙壁,右手臂不停的缠绕着绳索。不一会,他已经到了阳台边上,身体一个空翻便稳稳的站在了夜枭面前。

    “坐吧!”夜枭拉过一把藤木椅推给苍猊。

    苍猊望着他手中拎着那瓶叫不上名字的酒道:“来,喝这个吧,这个够劲!”说着,将一瓶伏加特扔给了夜枭。

    夜枭望着那瓶透明澄澈的液体,苦笑道:“这么好的俄罗斯伏加特让我喝了,岂不是有些糟蹋粮食!眼下我只不是一个白吃白住的废人,能有手中这样的酒喝已经不错了,那还奢求什么纯正佳酿!”

    一边说着,却一抬手拧开了酒瓶塞子,二话不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烈酒下肚,一股烈焰灼烧的感觉顿时便传遍了夜枭的全身,传遍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酒味不苦不甜不滑不涩,只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说吧,是不是又有新任务了?”夜枭一边回味着那烈酒的余味,一边望着苍猊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又有新任务了?是水姐告诉你的?”苍猊有些奇怪道。

    夜枭摇:“哪一次你在行动前不会过来陪我喝两杯?哪一次你不是要和我说说目标背景!你瞧,像我这样一个废人,水姐又怎么再会将计划和任务说给我呢?况且对于这些事,我也早已不感兴趣了!”夜枭说着,将自己断掉一半的左臂向苍猊示意一下。

    他虽然说的轻描淡写悠然无比,但苍猊却知道他心里有多痛苦。一个农民若是无地可种,你能想象得到他的心酸?一个商人若是没有生意可做,你能想象得得到他的悲凉?一个医生若是永远都不能替人治病,他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凄然呢?

    夜枭一旦不能再继续做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相当于一个人失去了本能,那种可悲,除了当事人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了!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己所做的事情,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厌恶,但是,失去这个词却总是凄冷黯然的。

    苍猊叹了一口气,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放在其他人,或许都觉得自己一定应该安慰夜枭几句,但是苍猊却没有。正因为他是苍猊,他才真正懂得夜枭,懂得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些劳什子的安慰,与其给他安慰,还不如和他多喝几杯酒。

    “这次的目标是谁?”夜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一边继续喝着那又烈又辣的纯正伏加特,也只有这种口味才配像他这样的人来喝。

    “慕容九!”苍猊语气缓和的吐出三个字,这三个字不是说出来的,而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口中迸出来的,正因如此,不管谁听到这三个字,都会觉得它们附带有一种像骑射者手中拉成满月的强弓,充满着张力。何况这三个字亦并非是阿猫阿狗这些等闲之辈,而是被视作神人的慕容“久叔”。

    夜枭的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微愕然,就连手中刚刚提起的酒瓶也兀自停在了空中。他的瞳孔在收缩,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或者是觉得苍猊说的这个名字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说的是‘久叔’?”过了良久,夜枭才回过神来问道。

    “不错,正是他!你认识他?”苍猊奇怪道。

    他在看到夜枭刚才怪异的神色时,就开始奇怪,奇怪像夜枭这样的人在听了慕容九的名字竟然也会愕然,也会发怔。要知道,当年在特种部队S中队时,夜枭的综合素质可是数一数二的,就连苍猊也是逊色了不少。这种人原本并不应该有令他惊惧的事情,愕然的人,但眼下在听到“慕容久”这三个字时,他的确有些吃惊,至少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