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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殿下,我来驯养你(下)

    熟悉的气息这样近,眼眶不由自主开始发涩。

    好像又要掉眼泪了,耳朵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灵敏,电梯方向传来“叮”的一声响,天哪有人上来了,晓安火速推开周子殷——要是被人看到两个男生这样抱着,一定笑死或吓死吧!

    周子殷脸上有一种迷茫神情,难以形容,让晓安心头无由地发软,一直软下去。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两名保安走过来。

    非常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没有被两个人的奇妆异服吓到,一个询问两人的班级姓名,一个去察看倒地的花盆和室内的仪器,问:“发生了什么事?楼下有学生打电话通知我们来。”

    这个……只是在吵架而已。

    晓安在心里回答。

    这个时候当然是由周子殷给出官方答案比较好,而周子殷果然也没有令她失望,“我们是戏剧社的,正在为预备祭排节目,对不起,我们都太投入了,损失一定会照赔。”

    在普通学校损坏学校设备可能是大过,可是由于明道学生的赔偿能力,这样的事情只是扣掉一些学分而已。保安上来查看的职责,除了避免有打架斗殴的事件外,还有就是开罚单。

    晓安看到上面的数字,吓一跳,“花瓶这么贵?”再看到周子殷那张,于是安静了,“……幸亏我踢的是花瓶……”

    “账单明天会送到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先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那是一份简单的调查笔录,周子殷先签,随后把笔递给晓安。

    晓安写得比较慢,因为感觉很……很什么呢?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两个人的名字,这样排在一起,好像具有了某有神秘而有力的含义,令大脑微微昏眩。

    像某种,盟誓。

    两个保安又说了一句“请不要再破坏公物”,就下去了,偌大的空间重新剩两个人,周晓安看着自己的脚尖,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话还是该走开,而周子殷竟然也没有开口,这么站下去,空气变得有点诡异。

    这个时候,该说一句“等下环卫室的就要上来打扫,下去吧”,但是喉咙里痒了半天,冒出来的却只有一声咳嗽。

    算啦。

    她转身就赚走进电梯的时候,周子殷走了过来。狭小的空间灯光明亮,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四壁都是镜子,照出两个人、四个人、八个人、十六个人……空间被无限延伸。晓安背靠在上面,没去看周子殷,但是视线无论停在哪里,都可以看到镜子里的人影以及周子殷微微低垂的头。

    他的视角很奇怪,低低地,眨也不眨,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犀落在自己的脚上。

    为什么同是妖怪,犬夜叉没有鞋穿杀生丸却有呢?

    当初看这部动画的时候,晓安就有这样的疑惑,但是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答案:这就是半妖和妖的区别啊!

    可是这一刻,晓安真想抓住那只狗狗的耳朵,吼一声:“你好歹是个妖怪弄双鞋穿有这么困难吗?”

    第3章(2)

    “看什么看!”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跟平时不同,晓安在昏暗中仔细确认了一下,发现他的衬衫扣子扣歪了一个,外套穿反了。

    呃,这简直是和爷爷忽然变得慈爱、二姐忽然变得斯文、忠忠忽然变得听话同等令晓安震惊的事,“你怎么了?”

    一句话脱口而出,问完了整个人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是沾过蜜水的软鞭,一半是疼一半甜。周子殷怎么会有衣冠不整的一天呢?因为他急着给她送东西啊,手里的袋子里,是衣服和鞋。

    像波涛一样涌上来的情绪,浸没了她。在周子殷“什么”的询问声里,她只能说一句“衣服”,嗓门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变得又细又低。

    “哦,”周子殷这才发现,低头去整理的时候,转过身。黑暗中隔着一架钢琴,晓安很快地换好了衣服,“走吧。”

    周子殷却没有回身,他的衣服已经整理好,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后看过去淡雅清华一如既往,声音有点低:“还想去踢球吗?”

    还提这个?!不过晓安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接着说下去:“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室内足球场,已经让陈管家去订了。”他扔过来一张卡片,“你们去吧,到那边报我父亲的名字。”

    “周子殷……”

    “走吧。”他率先走了出去。

    “周子殷!”晓安抬高了声音,他的脚步停下来,却没有回身。

    “一定要我说‘对不起’吗?”

    声音里有一丝苦笑,他仰头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沁凉,混合着植物在秋冬时候特有的干燥香气,肺腑的时候仿佛可以给内脏降温,心里一点点悠凉,一点点苍茫。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他从来都只从自己的需要和想法去考虑,但是,这个人伤心,这个人愤怒,是这样令人难过。

    就算把她留在身爆就算目的已经达成,心里竟然还是这样空,什么也抓不住。

    一只手把卡片插回他的外套口袋,周晓安站在他后半步的位置,黑暗中眼睛格外明亮,像天上的星辰,好像随时都可以滴下水来。

    事实上,是快要滴下水来。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想哭。

    心里酸酸楚楚,浮浮荡荡,真是受罪,今天晚上这颗心脏受的罪一定抵得过前面十七年。

    “这么晚踢什么球?”她的声音哑哑的,喉咙又一次被什么东西哽住,要长长地吸气和吐气,才能保持呼吸的通畅。

    这样站在他身爆鼻子闻到他的气息,一滴眼泪终于在黑暗中落了下来,异样的甜蜜和惆怅,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无声地汹涌。

    忽然觉得,再也没有比和这个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了。

    什么足球,什么筹码,什么争执。

    都不算什么了。

    周子殷蓦然回过头来,直盯着她,“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