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天抑空空

    ***堡的防御主要依靠壕沟和城墙组成,从外到内分别为矮墙、壕沟、外墙和内墙。

    在距离外墙200米的最外面,围绕着整个城堡的是一人高的环形矮墙。它主要负责拦截敌军车辆和攻城器械,阻碍进攻速度。矮墙与外墙的距离是有讲究的。要求必须超过敌军主要进攻武器的射程,同时,又处于外城与箭塔上弓箭手箭雨攻击的覆盖之内。

    外墙则位于壕沟后方20米,是最主要的城墙。

    与城墙相比,壕沟的防御作用同样非常大。在防守战的时候,壕沟与外墙防御紧密配合组成一体。用更多精力挖一条质量过硬的壕沟,不但可以阻止敌军进攻,而且还能发挥防守一方的各种创意。

    例如,作战前把壕沟注满水就是护城河,穿盔甲的敌人掉进去会被淹死。如果不用水灌,而是把泡了黑油的毡布、木柴扔进去,就变成了火沟。火沟的主要优势在于,不用灌很多油,不管战斗持续多久也不怕油烧完。因为仗打起来,掉进火沟的人会直接变成火沟里的燃料。除了放水和点火,还可以安装无数半人高的锥形三棱尖刺。城墙前有一条布满尖刺的壕沟,会把掉下去的人会像糖葫芦一样穿在刺上。通常情况下,在上面穿着的人不会马上就死,往往一边吐血怪叫一边手刨脚蹬地挥舞。攻城时,壕沟里几层人这样摞在一起同时怪叫、吐血和挥舞,就像一群从地狱钻出来的怪物一样,看得上面的人心惊胆颤。

    以上的伎俩都是很平常,亞度尼斯当然不会只用平常的法子来防守。他经常把沟底放好尖刺,再灌上水,然后上面倒一层厚厚的黑油,最后点着。亞度尼斯给这套方法起了一个名字叫“艾式三层立体防御”。

    如上所述,三层立体防御分为上层、中层和下层。掉下去的轻步兵会被油层截住浮在上层变成燃料;穿重甲的则直接砸到下层水底,穿在刺上手刨脚蹬;而下去后即没有被火烧死也没有被穿死的人,都留在了中间。滞留在这一层的人选择比较多,可以被上面穿重甲的人掉下来砸在下层的刺上,也可以自己游到上层被火烧死,实在懒得不愿动的人还能选择在漆黑的水里呛死自己。普通的壕沟经过如此一番设计后变得不再寻常。一旦仗打到如火如荼时,中层的人便装满了壕沟并把上面的人顶出油面,以此源源不断为上层补充燃料。这时,敌军会发现壕沟的火越烧越旺,火焰笔直地从壕沟里喷出来,形成一道呼啸的火墙,城堡四周黑烟密布,翻滚的热浪烧的城头的人都不敢往外下看。

    制作“艾式三层立体防御”的要点在于:水和油只能灌到壕沟一半的位置。因为掉下去的人会提升水位。所以灌太满的话,时间一长就会溢出来。溢出来的油被水冲的到处都是很快就烧完了,同时壕沟被尸体填平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曾经有人建议,把壕沟挪到城墙根下效果会更好。但是,亞度尼斯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如果是使用一两次的临时要塞,挪到城根下自然很好,但久了就会有问题。壕沟的火和水都会损害城墙的地基,而一场守城的战争往往持续数月之久,这个期间根本无法对城墙进行彻底修缮。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墙,如果一直受到水泡、火烧的摧残,岩石的砖墙就很容易崩裂。这种根基部位的墙砖一旦出现损坏,会在上方城墙的压力下迅速像蛛网般蔓延开,把整个外墙变得脆弱不堪。采用这种傻逼建议的结果,便是敌人还没攻城自己就塌了。一瞬间就把城里的人都变成了傻逼。此外,如果挨着城根挖壕沟,外墙的地基就要加深。工程量与造价成倍增加,换来的却是随时可能傻逼的结果,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干。谁干谁傻逼。

    由于“艾式三层立体防御”的壕沟上面总浮着一层黑油,所以很少有人清楚里面的分布与结构。但要了解也不难,亲自下去试一试就知道了。不过目前为止,下去的人没一个完整上来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其实结构这种事明白了也没用。攻城的人都是成群结队一拥而上,等他们冲到沟边的时候,是否掉下去一般来说由不得自己选。因为后面的人为了躲避落下的箭雨会拼命往前挤,越靠近城根挨箭的概率越小,己方胜算越大。但与此同时,越往前挤掉沟里的人越多,人越多火烧的就越旺。如此,便构建了一个完美的防御系统。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循环下去,只要沟挖的足够大,就可以把攻城的人全都烧没了。

    后来他们学聪明了,冲锋时打头的都两人一组扛着长条木板往前冲,又能挡箭又能搭桥,一举两得。不过亞度尼斯认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壕沟不是城墙,它有自己的作用。壕沟不怕敌人过,即便敌人放木板冲过壕沟,亞度尼斯弄死他们的方法也多得是。有时候他甚至巴不得那些人能冲过来。

    贝尔玛尔领地的卫队长——阿诺·安迪力士就是亞度尼斯的老对手。他俩从阿拉德大陆一直打到黄金岛。和亞度尼斯作战,阿诺没少吃亏。记得有一次他进攻亞度尼斯的城堡,先头部队克服了的困难终于攻到城下,却被城头落下的滚木统统赶进了“艾式三层立体防御”的壕沟里。

    这种滚木既不是平常的圆木也不是刺木,而是经过亞度尼斯设计改进后,被命名为“艾式旋风烤肉架”的神秘武器。他在滚木中间钉满带尖刺碟条,又往两端嵌进更长的锥形木桩,这些木桩长度一致像轮毂似的围成一圈。亞度尼斯还发明了一套专用的旋转加速发射器。守城时,把发射器和圆木一起挂在城墙的垛口外侧,待敌人到城下后,城上众人就用力拽发射器的绳索,滚木经发射器内变速齿轮的加速,飞速空转起来。这时,只要用木锤砸开固定锁扣,飞速转动的滚木就直落而下如山上的滚石般把敌人全都撂倒。处于高速运动中的圆木具有异常强大的动能,破坏力远远高于普通圆木,的冲击力可以把路线上的敌人一个不剩赶入壕沟变成燃料。有些人被穿在刺上和圆木一起运动,一路下来像滚雪球般越穿越多。有些人在尖刺上穿的不结实,被甩了出去。有些被甩出去后,又在空中翻了一面重新落在刺上,无数根铁刺从胸口穿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条扭曲在树上的茱莉亚蝶幼虫。

    “艾式旋风烤肉架”就像一台发疯的绞肉机,凡是经过之处,残肢断臂,异常血腥。

    带铁刺的圆木滚到壕沟里会浮在上层,刺上堆满了人,前后紧挨着穿成串被火烤的面目全非。这些人因为架在半空中,所以不会一下烧糊,所以火候正好的时候会冒出一股烤肉的香味,这就是“旋风烤肉架”名字的来历。亞度尼斯类似这样的发明创造有很多,每次都让阿诺有意外惊喜。虽然吃一堑长一智,但总也跟不上亞度尼斯的变化节奏。如此看来,阿诺·安迪力士一心造火炮,天天想着要劈了亞度尼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亞度尼斯对阿诺惮度一向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创意,是智商的问题,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可以解决的。残酷的战争中弄死对手是体力活,用一百种方法弄死对手则是高级的脑力活。亞度尼斯就喜欢脑力活。他总结过阿诺,说这人有胆识也会打仗,但在我面前注定要失败。他失败是有原因的。战略战术我们都懂,为什么总是我赢?就因为他考虑问题时,总像头野猪一样只在乎胜负,不长脑子,不会创新。能砍能杀有什么用,这样的人就算站到我面前也是废物一个。除此以外,他心里总想着劈死我,不想别的。这样子一辈子也赢不了。

    被阿诺视为眼中钉的***堡,就是在亞度尼斯亲力亲为的指导下建造的。如此旺盛的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连他自己也说,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做完***堡,又着手主堡的粮库。这座宏伟的粮库完全是他一手设计,可谓是亞度尼斯的经典之作。粮库不同于外城(主堡和外城墙之间的区域)的粮店,并不对居民开放,通常情况下只储备战略物资。战争时期一旦外城沦陷,主堡可以凭借更高大的城墙和独立的粮库继续防守。不过在和平时期,这个粮库实际是亞度尼斯·艾伦个人所有——里面装的都是从港口留存的各种珍贵食物。他凭借着港口优势,用很少的金子从各国商人手里买下这些食物,然后分批卖给其它领地的贵族。这样每次都能从交易中赚数十倍到几百倍的金子,他把食物运赚把金子堆在佩鲁斯领地,忙得不亦乐乎。亞度尼斯是个完美主义宅他总是想,如果一直这样用货物换金子,终归有一天岛上其它地方会被挖穿,上面的人也会因为无路可退都掉进海里喂了鱼。如果竞争者都淹死了,世界就完美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如上所述,宏伟的粮库还肩负着伟大的重任。亞度尼斯对粮库的建设一丝不苟。坚实的墙壁用巨型长条砖搭建(在黄金岛上提到的所有砖,都是指的金砖),墙体结构和城墙地基一样,在“艾式建筑工艺规格表”中属于军事级别。当然,表格中除了军事规格之外还有很多规格。他把这些列成表写成书,每本都亲自用精装外皮装订成册……看见这些精装书堆满了整间屋子时,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艺术家,是用头脑改造世界的魔法师了。作者茶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