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故事(5)
作品:《暗道》 “大哥,我们在蚂蛉沟接车。”七爷说。
蚂蛉沟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荒坨子连绵,隐蔽和逃走都是最理想的地方,七爷选此处接货安全无疑。
“蚂蛉沟,中,大后天傍晌午车赶到。”臧佰传说。
谈完接送粮食的细节,七爷觉得离开大院再回来说不上什么时候,有一件事问下长兄:“大哥,我娘回来过吗?”
“回来过。”
“什么时候?”七爷惊喜道。
“前几天,”臧佰传说,“回来经营扎彩铺。”
“她现在架火烧?”
“她了挂条子(挂条子:离开部落村外出办事需请假,俗称挂条子。),说去哈尔滨办事,十天左右回来。”臧佰传告诉他,转而又问,“三妈在干什么?”
“领导一支队伍。”七爷说。
“同你一样……”
“不,她的是报国队抗日。”七爷说。
至此臧佰传才知道程笑梅的身份,如果划分阵营,他们各是一种势力,胡子打家劫舍,报国队反满抗日,村长代表统治阶级与胡子、报国队势不两立,报国队和胡子又不同道。长兄冒险给粮食,臧佰传冲着七弟而不是胡子,为程笑梅提供进出部落村的方便,冲着三妈而不是报国队,在臧家,亲搅缠里边,这三种势力更为复杂。
“人各有志。”臧佰传叹然。
计划黑天离开,七爷呆在炮台里回忆自己的经历:
——七爷常到牤牛河边遛马,它是一条横跨西大荒而注入了辽河的季节性河流,大母都拉村外那条小河便是牤牛河的支流。
“记住芨芨草开花前。”这个抹不掉的声音,七爷走到哪里就响到哪里,出现这声音眼前就展现一块白沙滩,沙滩上诱人的……精武、旁水蔓你们害我好苦啊!七爷恨旁水蔓,恨精武绺子。
一练骆驼沿牤牛河走来,清脆的驼铃和着武开河的断裂冰排响,七爷听得真切。黄褐色的双峰驼驮着东西,拉驼人悠闲在前,练后是峰紫红色骆驼,脖颈那串铜铃,低沉而洪亮。
“双峰均竖,膘肥肉满。”七爷夸奖对方的牲口,这在当时是一种习俗,如现今人们见面互相问候一样。
“这马鸽颈鹰膀虎……”牵驼人回敬道。他人很聪明,见七爷腰间鼓囊囊,断定是枪,继尔确定遇见胡子,双手抱拳,举过左肩施了礼,说见面的套话:
“西北悬天一块云,乌鸦落在凤凰群。不知哪位是君哪位是臣?”
“西北悬天一块云,君是君来臣是臣。”七爷搭话,表明他是当家的,“这么说你是……”
“大当家的,兄弟是走头子。”牵驼人说,他请七爷报报迎头。
“七星!”七爷说出自己的报号。君子仁死后七爷当上大柜就以自己心爱的七星手枪来报号。
“七星大当家的,久仰!”牵驼人如遇知己,客套道,“大当家的福星高照,本该前去拜访,因兄弟手头有些硬头货,忙得很。在此一见,三生有幸。”
“黑末(鸦片)?”
“东洋的伸腰子(大米)。”牵驼人神秘地说,“关东军最近要从新京调运出一批伸腰子,存放在亮子里镇,再由宪兵、警察押运分送到各处。大当家有否打算?货兄弟转手。”
“好,一为定。”七爷说。他与牵驼人约定事成后,在亮子里的阎王古子(城隍庙)接货。
“小九!”七爷回老巢进院便喊,小九是马拉子(专门为大柜牵马坠镫),他把缰绳甩给应声跑来的小九,说,“叫水香顶浪子……”
河边遇走头子的事七爷说了,他与水香顶浪子密谋抢劫大米。打从去年入冬至今,三个多月未踢坷垃、砸响窑,备下的粮草基本吃光,杨树扬花柳树抽条春暖花开了,弟兄们依然穿着冬装,没单衣服换,马具更需要添一些,必须弄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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