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点了根烟叼着，古鹏飞有些挫败稻道：“哥现在也开始怀疑，以你的智商怎么考进医大的了。”

    甘霖较真了：“城中心的商品房也就三千多每平米，十年还攒不下个首付我就不信了。”

    “一辈子做房奴，以后做车奴，之后是老婆奴，然后还有养孩子，给祖国的教育事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贡献？”古鹏飞提高音量说。外面，他爸答了句什么没听清，他又高声说：“没跟你们说话，自己先看电视吧。”

    端起有些凉的茶喝了一口，感觉那温凉醇和的茶汤，喝下去很舒服。甘霖长长的吐了口气，笑道：“受什么刺激了，都有点儿愤世嫉俗了？”

    “这是摆在你我面前严酷的现实。或许，等我们熬到主任、院长那个级别时，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了，但我们肯定也不年轻了。想要在年轻的时候，像富二代、官二代那样，过点人过的日子，我们得动脑子。”

    说这话的时候古鹏飞又吐了几个烟圈，在灯下缓缓散开，渐渐模糊了他的脸，让甘霖恍然觉得他在远去。

    “这房子是我接私活儿赚的钱买的。”

    古鹏飞的声音从灯下的烟雾里飘出来，听在甘霖耳朵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是在黑诊所里做手术，懂了不？”

    那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像一股阴冷的风袭来，甘霖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反问：“你刚才说什么？”

    “吓着了吗？”呵呵的笑了两声，古鹏飞语气肯定的说：“你没有听错，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在几个黑诊所里做手术，赚的钱就买了这房子。”

    甘霖猛跌了起来，凑近了古鹏飞压低声音急促说道：“那是犯法的！被查出来你就完蛋了！”

    “医生也是手艺人，凭手艺吃饭哥不觉得亏心。再说，医生这职业还是个高危技术工种，不拿高薪也说不过去。”

    把吸了半截的烟扔进烟缸里，古鹏飞淡定的说：“至于说犯法，贪官不懂法么？还不是照贪不误。不说远的，就是你们医院的梁头儿，在外面的钱难道胜资么？”

    “你这是小道消息。”

    “私生子都三岁了，也就你这傻缺当是小道消息呢。”

    也不是没听过院长养的风声，所以甘霖没有驳斥，只说：“那跟我们无关，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挺懂明哲保身的。”笑笑，古鹏飞慢条斯理的说：“你们梁头儿的私生子上外国语学校，享受一流的教育资源，而你的孩子只能上对口的三小，跟七十几个孩子挤在一间教室，让你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你就甘心？”

    违法乱纪的事情甘霖不做。他一直记得孤儿院何院长的话：做一个正直的人。

    “我们小时候的学习环境更差，还不是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之中，幸运的叩开了医大的门。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比我差。”

    准备下车的大嫂估计是在街道居委会干过的，防火防盗的警觉性非常脯看甘霖慌里慌张的样子也不忙着下车了，用一种审讯的语气问：“你是住哪一楼的啊？”

    甘霖莫名其妙的反问：“这跟你有关系吗？大嫂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这位不晓得是激动还是被车里暖气捂红了脸的大嫂质问：“大年初一有必要这么赶么？”

    咂着话味儿不对，甘霖啼笑皆非：“大嫂看我像坏人吗？拜托，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要赶去上班啊。不信你去五楼问一下胡鹏飞，我是他学弟。”

    “我当然要去问。”

    大嫂是个趣人儿，说话的时候就下了车，甘霖自然让司机开车了，结果她在后面跺脚嚷：“我还没有证实，你怎么就溜了！”

    司机很中肯的评价说：“热心得过了头的妇女。事非都是从她们嘴里搅出来的，不过少了她们这日子也过得太无聊了。”

    甘霖苦笑。搁谁大年初一的清晨被人当贼都会觉得不爽的。

    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要碜牙。

    为赶时间，走路也只要半小时的路程，甘霖决定打的，结果被那位热心过了头的大嫂当成贼不说，居然会在大年初一的大清早遇到了难得的堵车，半条江汉南路变成了停车场。他只好下车准备步行。

    所有车辆都无奈等待的时候，一辆黑牌的路虎不甘寂寞“呼”地把车开到人行道上，磕磕碰碰地从人行道倒了出去，险些撞到了刚下车的甘霖。

    敏捷跌到的士车尾避过那辆霸道的路虎车，甘霖才算没让大年初一清晨的晦气延续害自己身体的零件受损。

    在路虎车跟自己擦身而过的惊险瞬间，他看清楚开路虎的司机居然是个姑娘，长得那叫个祸国殃民，轮廓分明的五官美得精致又带着无限张扬的神采。

    这丫头也太野了点！

    刚转过这个念头，那辆路虎在他面前空地上急速掉头霸道而嚣张的狂飙而去，溅起的泥浆水溅了甘霖满身。

    “开这么快也不怕撞车！”甘霖抹去脸上的泥水，郁闷的看着过了路口从江汉北路绝尘而去的路虎。不久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乌鸦嘴，说福不灵说祸灵，开路虎的野丫头是被自己诅咒才会出车祸的。

    到了医院，一进气氛总是紧张得像战场的急诊科，甘霖立马忘了大清早的霉运连连带来的不愉快，迅速投入到工作之中。

    得益于从小修炼气功，甘霖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最佳的工作状态。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之中，他不用听诊器都能精确的捕捉到病人续的声音。

    人耳有屏蔽效应，也就是强声遮盖弱声。人体内部的声音如续声、肠鸣音以及肺部的湿罗音，乃至血液流动的声音等等，由于音频过低或音量过小，或被嘈杂的环境遮蔽了，一般人用耳朵是听不到的。

    甘霖的这项本事算是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