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卷土重来

作品:《煤老板儿子的校园生活

    纸方头村的土路上。车走过去后,车尾扬起漫天的黑色煤尘,旁边的绿色树叶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像脏兮兮的乞丐。

    陈曾等人村后,依然把车停到戏台旁,只是已经停着一辆小q车了。陈曾们下了车后,早已藏着等在角落里的老鬼跑了出来,他招手道:“我在这儿,到这儿来。”陈曾警惕性的看了看四周,带着众人向老鬼的方向走去。老鬼藏身的地方是一眼土窑,里面堆着很多柴木,角落里卧着很多乘凉避暑的家鸡,粪便的味道很浓。他们进去后,母鸡爬起来咕咕的叫着摇曳着身子跑了,有脚步迟缓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像售察后面的人赶得紧不紧了,不紧的话,就不走了,毕竟这儿阴凉啊。

    连鸡也知道,窑洞冬暖夏凉地性。

    但,这毕竟不是人呆的地方,可以看出老鬼这段时间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老鬼十分小心,所有人都到了里面后,他扫了扫视外面,这才放心的走回来。众人坐在柴木上,老鬼道:“自从上次爆炸事件后,俺每天过着逃离的生活,有段时间都不敢在村里呆着,都是在附近的土窟窿里躲藏。他们一直在找俺,几乎每日都去俺家看一次。”

    陈曾有些担心,说道:“二愣子呢?”

    老鬼道:“娃没事,他去他姨家住了。小陈,有些重要的消息得告诉你,这些消息俺是冒着生死搞来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曾想都没想,掏出两张一百给了他。老鬼道:“村里来记者了,昨天就来了,两个,戏台旁的那辆小轿车就是他们的。”

    哦?“他们现在在哪儿?上山上去了?”张方子问道。八儿和郑阳对这里面的事情不了解,都保持沉默,认真听着。

    老鬼看了张方子一眼,摇说道:“没有,他们现在在村支书的家里。他们之前有上山过,但山上有人挡路,他们人单力薄不敢上去,怕遭受袭击,他们在村支书家里过夜。”

    “村支书不是黑煤矿有勾结吗?他们敢在贼家里过夜?”陈曾道。

    “是有勾结,而且村支书的表弟也在山里开煤矿。但勾结是私下里勾结,表面上不敢承认的,那两个记者敢情正是利用村支书的这种掩饰心理。还有,他们来了后还没有具体针对过某一家黑煤矿,而黑煤矿并不是团结的。各挖各的煤,各挣各的钱,只要不出事,不找到自己的头上,安安分分挣钱就行了。所以现在没有人会威胁他们的安全。”

    陈曾道:“山上放哨的人多吗?李富现在在哪儿?”

    “多!盯得很严,经过了你们上次的折腾,现在他们都带着真。刀和都有。如再有人强行上山,不会给好果子吃。李富早上的时候来了一次,又走了。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来两次,晚上应该还会来。”

    老鬼道:“黑煤矿这一条主产业链上,依附和延伸出了很多挣钱的‘黑道’,俺上次跟你们说过的,黑车子,黑记宅黑官员,黑线人,,还有两件没说的,黑煤场和煤检站。”

    [黑线人。老鬼本身就是个黑线人。有一份报纸上,写过这样一句话:

    “‘留下电话,他们挖煤我就告诉你过来。’不少煤区的农民向记者索取联系方式,农民正在做线人——他们的眼神复杂而神秘。”]

    “黑煤场我懂,煤检站怎么说?”陈曾说道。

    在黑煤窑的“食物链”中,还有不能忽视的一级——在黑矿附近正规的煤矿或煤场。汾阳有这样的情景:一般黑煤窑都是在晚上出煤,为躲避检查,白天黑煤窑都是掩盖起来的。通常,黑煤窑的煤是边挖边运的,矿工用三轮车把煤运到井口,就由装载机立即装上车,然后运到外地去,也有黑煤窑的煤拉到合法矿上或者黑煤场。价格190元/吨的煤,黑煤窑卖出来就是120元/吨,合法矿不花一点投入,就能转手赚个差价。更多的黑煤窑把煤都送到煤场去,选好煤场很关键,煤场如果选对了,开黑口就没人查你。很多煤场都是有“后台”的,专门收黑煤窑出的煤,因为黑煤窑的煤价格只有市场价格的60%,存在的利润空间。

    这就是黑煤场。陈曾家的煤矿在左云县的另一个乡镇,是正规的煤矿,有时候也扮演“黑煤场”的角色——收购黑煤矿铲出来的煤。

    老鬼道:“俺这样给你们解释煤检站吧。黑煤窑的煤拉运到煤场,要平安上路必须持有‘煤票’,并且必须路过‘两关’煤检站和治超点。”从1979年开始,山西省对地方的出省煤炭提取20元/吨的能源基地建设基金(俗称“出省大票”的一种煤票,仅针对地方国有煤矿和乡镇煤矿),所有出省的煤车必须携带此票据以证明缴纳了基金。当时,山西省将能源基地建设基金征收权授予山西省煤运总公司,而山西省煤运总公司可以从征收费用中提取2.5%的服务费。自此,煤运公司在出省的每一条公路上设置煤检站,如今已经形成覆盖全省的煤运网络。

    煤检站的职能,是对出省的运煤车辆进行复磅计量、补征能源基地建设基金,对运煤车所携带的由上游的煤焦营业站开出的票据进行核对,对与实际重量和应收基金数额标准不符的进行量差和价差的补征。2005年,为了彻底切断黑煤窑的生命犀山西省煤炭局下发铁令,要求煤炭系统禁放没有“合法煤炭销售票”(“煤票”之一种)的煤炭市场。山西省煤炭工业局规定提出,所有“证照”齐全的矿井必须执行“煤炭销售票”制度。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收购无“煤炭销售票”的煤炭。这些煤票,只有正规注册的煤炭经营企业才能拿到。知情人向记者介绍,为了让运煤司机在自己亲信的加油站加油,煤场老板手里的“煤票”,往往会“寄存”在加油站老板的手中,司机得过去加高价油,才能拿到煤票。拿到煤票,黑煤即刻“洗白”。

    煤检站是山西最肥的差事。朔州市、临汾市、河津市等多个煤检站的现场观察,许多煤检站形同虚设。运煤车排着一条长龙停在路爆有的,则根本不上煤检站的地磅。

    这其中的奥秘就是:

    不过地磅的,都是在站内‘有人’的煤车,而排队等候的,是在找人帮忙通关。煤检站一般一个班工作8个小时或12个小时,24小时轮班。检站的工作,即是“验票”和“补票”,但此项工作几乎在山西全境的煤检站都难以认真执行。跟站里的头(站长或班长)打好关系后,一切都好办了。煤检站采取的方法,即是不开票或少开票。比如,一个车队有10辆车,只开5辆车即可放行;一个车实际载重有60吨,开票时只收20吨的钱。

    煤检站这样的做法,除了国家该收的钱没有收到以外,其好处有三:第一,运煤车老板少交了钱;其二,煤检站工作人员得到了“黑水”;最后,帮助“过关”的人也获得了提成。

    帮忙过关的人,一般都是当地所谓的“老大”,他们的工作是疏通煤检站和运煤车老板的关系。2005年,山西省五台县石咀煤焦管理站站长王清祥,因拒绝与押运煤车的“老大”合作而被殴打。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