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芝”

作品:《天涯契

    寒箫去南山已过月余,阁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已经临近,卧龙谷因此而变的忙碌起来。

    阁老的祖父原是开朝镇国将军,安定天下之后,果断放弃权势,隐退苗疆过着田园生活,三代下来,与苗疆的情义早已根深,所以,阁老的六十大寿也就各外隆重一点,此时的山川与走道,皆是五里张灯三里结彩,扎龙舞狮,好不热闹。

    外边热闹连天,寒箫却是苦上青天。此时的他站在墙角,已经好半天了,最终还是放弃偷溜的打算,一个人就在偌大的庭院瞎逛起来,这里摸一抓,那里踢一脚,把家里的花草整的是乱七八糟。走在巷口,寒箫不知觉的想起嫣苒,想着那天抱她的情景,下意识就将小手凑到眼皮儿下瞧望,傻笑起来。平时的他大大捏捏,装着不在乎,但两人打小就在一块儿,怎么会没感情,不敢承认,是怕二蛋几人在自己脸上划羞而已。想到这几个玩伴,他赶紧将嫣苒的身影从心里抹了去,抬头四处瞧上一眼,发现没人这才荡着步子向前走去。

    “咦!怎么有个人影在娘亲的房间。”寒箫瞅到门缝一瞧,还真有人在里面,一阵兴奋:“难道是贼人?李猜猜说过,贼人是会飞檐走壁的,可不要被这老小子给骗了。”卷起袖口,骚手骚脚的向着内房摸去。只见房内倒也宽阔,帷帘垂挂,长清绿竹,书画铜镜,好不雅然。

    待到靠近,瞧见一道红衣背影正蹲在角落,也不知在干啥。“难到是个女飞贼?江湖中的儿女自己可没瞧过,这下可圆了梦。”正想着如何打招呼,见着脚边有块泥,心中一动,拾起来投向一旁,啪的一声,趁着人影转身瞧望,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便大叫:“可抓着你了。”

    “啊呀!少爷我不是小偷,我是丫鬟小红。”一个死死搂着,一个拼命的挣扎,两人顿时摔作一团。

    寒箫听得对方叫喊,赶紧放开,闷气的问道:“小红姐,怎么是你,不是女贼么?你怎么知道是我?”说着就把小脸凑了上去。

    小红破涕而笑:“小少爷的声音谁没听过,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子!”寒箫尴尬的挠了挠头,光着脚丫准备离去,走上两步又退了回来,问道:“小红姐,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红赶紧回道:“小少爷你来看看这个。”

    寒萧顺着小红的手指看去,一声惊呼:“这,这不是我撵在死人洞里摘的灵芝吗?”慌乱中连连叫道:“小红姐,你先出去,我在娘亲的房间玩会儿。”

    “那好,小少爷我这就走了。”说完,小红带着一脸疑惑退出了房门。

    寒箫低着头,盯着从山谷里带出来的灵芝,想起此物在月前被娘亲扔进了盆栽,此后就忘了这事儿。现在见它长在土里,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花盆的土面还布满着一层白霜,掠掠寒气绕梭不断,周边的杂草早已冻死。心想:“难不成这随遇而安,安居于此?”起身,围着盆栽转了两圈,好奇之下,终于伸出指头。刚捅到土面,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倾斜而来,“啊呀”冰冷的白雾兀突从口中吐出,他慌忙退开身子,只见指尖儿上已经镀上一层冰晶,惊骇之下又退了三尺。

    经过刚才那档子怪事,寒箫再不敢乱摸,心里倒是有点悚然,想着此物取于死人堆里,总不吉祥,此时扔掉又觉得可惜,留着这东西又邪乎,正在难为之际,突然想起过几天就是阁老爷爷的生辰,顿时有了主意。

    三月三这天,卧龙谷至清晨就开始敲锣打鼓,热闹起来,笑声,吵闹声混合在一块,为这幽静的山谷带来喜庆感。

    老早寒箫跟着寒肃、秦老以及抬礼品的下人走出家门。一行人走在街上招呼声从不绝耳,不管是谁寒肃都是面带笑容拱手回应,可见寒肃在这里也是名望之人。

    走过两条十字街,转过几个拐角,远远就看见红瓦高墙藏在大树底下,三桥拱门,桥下细水涓流。还未到正门听得一阵吆喝声:“寒家主寒肃到……”随着声音传开,庄内闹腾起来:“寒庄主来了。寒老爷也到了。”几道妇女的起哄声更是响于众耳:“快看,走在最后的不就是寒家小哥么?啧啧!瞧这俊摸样,大家说说是不是跟嫣苒很般配……

    寒箫听着旁人的议论,小脸红的透彻,赶紧低头向前走去,不过那双眼睛却在四处张望。忽然听得有人在叫自己,抬头,只见二蛋、秦闯挤在人群之中,舞着手向自己靠来。他一个多月没出门,顿时忍不住脱口大叫:“二蛋、秦闯你爷爷的……就知道你俩小子在这儿。”说着话,脚丫子就向前奔去,忽然后心一紧,却被寒肃给抓了起来,无奈之下,只能拉起嗓门叫嚷几句,然后跟着老爹进了大门。

    阁老正招呼客人,见父子二人已经到来,大步向前,说道:“箫儿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爷爷一声,害的我老在这里张望。”

    寒箫从后面窜出,咯咯一笑,大声喊道:“祝爷爷安泰百年,犹如青松万年长青。”说着伸手掏向胸口,欲将备好的‘灵芝’交给这个老寿星。手是伸了进去,但是‘灵芝’不知何时跑去后背,再加上寒肃刚才那么一抓,上衣束的更紧,捣鼓好半天,急得他是满头大汗,心里惦记着赶紧交差去找二蛋他们呢。

    阁老见他满头大汗还以为寿礼掉了,笑着说道:“箫儿,只要你到这里就是给我最好的寿礼,其他的不重要,不重要!”

    寒箫刚要解释,就瞧见阁老对老爹说起话来:“今天有大人物到来,等下带你去引荐一番。”寒肃虽然是个读书人,但骨子里却有着深山好客之情,大人物自要见上一见,转身对着寒箫说道:“你自己去玩!爹爹有事情跟你爷爷商谈,可不准捣蛋,知道么?”说完自行进门而去。这下可开心了,他差点没跳起来,溜走得如一阵风,急转拐角,一道人影兀突出现,顿时收势不住撞了个满怀。

    “哎呀,痛死我了。”

    寒箫被一股力道弹开,人在半空只听得风声呼呼拉响,胆寒之际,发觉后背一紧,一股清凉随之而来,体内顿时百骸畅通,就在他惊奇之时,另一只大手紧贴自己的前胸,五指曲拢向上一提,胸中的闷气呼之而出,一股清鲜凉爽的空气前后盘悬于腔内,好不快活。

    寒箫赶紧瞧向来人,此人仙风道骨,两目略微疲倦,国字脸,左脸颊有两寸来长得小疤,一脸的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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