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炮楼(5)

作品:《暗道

    形势所迫,臧家在架火烧修起大院,人们习惯称之土窑。特从邻近的白狼山运来大理石,砌成炮台暗堡。上能攻下能守,成为方圆百里有名的臧家窑。几绺胡子先后来踢坷垃(攻打土窑)都未得手,就连骁勇善骑的土匪面对土窑也无计施,恨骂而走。

    胡子上眼的东西,就如同鹞鹰盯上只兔子,拼命捕获它,否则怎肯善罢甘休。活动在附近的君子仁绺子窥视臧家许久,他们绺子里不乏智勇双全之人,见强打硬砸不行,就改换招术,寻找个插旗的(卧底),在窑内配合接应,提供窑内暗堡地枪火力配置……胡子的眼盯着臧家亲朋故友,苍蝇一样找缝儿下蛆,最终主意打在老五臧代传身上。

    老五游手好闲,吃粮不管事,染上**恶习。骑马从架火烧到亮子里镇去,镇上俄国人开的妓院——心堂他经常光顾。臧佰传对五弟的行为,岂能视若无睹?他苦口婆心规劝却终没见效果。无奈何动了家法,触及皮肉,老五的行为仍未收敛。

    “饱则生,”老父嘱咐臧佰传说,“少给老五钱,身无分文他咋嫖?”

    老五尚未被没钱难倒,变卖私房田产,白花花的鹰洋朝白光光的肚皮上扔。半年过后,值钱的东西典当干净,床头金尽四壁萧然,归终仅剩一双滚包、大窟窿小眼子的破棉被。沦落到这步田地,自然对本家的万贯家财想入非非,倘若到手一半,恐怕逛遍亮子里所有窑子都够用。于是,老五便想给胡子暗插一把旗,通过架火烧专做拉钩扯线的——张魔症,给君子仁绺子透过话,暗渡陈仓。

    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胡子君子仁马队悄悄来到架火烧,隐蔽在臧家土窑外的榆树林子里,等候老五的动静。这时,主炮台(专门封锁土院大门)的炮手,老五用酒灌醉,旋即点燃一盏马灯,向胡子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压!(冲)”大柜君子仁首当其冲。众胡子饿狼扑食一样扑向臧家。突然,贴着院大门地面射出一排子弹,数匹马腿被打断,几个胡子受伤落马……败下阵去,胡子伤亡惨重。

    君子仁气急败坏地骂道:“狗杂种臧老五,早晚插了(杀了)你!”而后率马队离开架火烧。

    老五觉得天旋地转,瘫软在炮台上,裤裆里尿溺横流。他明白胡子吃了亏,插旗人早晚得掉脑袋。修筑在大院门垛下的暗堡五爷属实不知道,插旗时只讲了院四角设的炮台和院中的地枪,没讲还有地堡,然而这地堡又至关重要,密集的子弹把胡子给揍花达了(打散)。

    “剥老五的皮!”当家的臧佰传听清楚了君子仁撤离时的骂喊,勾结胡子引狼入室的竟是他,愤然道,“丢人现眼,无耻之徒。”

    臧佰传命家人捆了五弟,柳树条子抽得皮开肉绽,老五疼得昏死过去。

    “娘!”听到五哥嗷嗷惨叫七爷心惊肉跳,噤若寒蝉,小脸吓得紫青,拱进程笑梅怀里。她搂紧秋风中树叶一样瑟瑟发抖的儿子,泪眼含着期望的目光说:“人要走正道儿,别学你五哥那样,马往好草上赶!”

    “嗯呐。”七爷似懂非懂地答应着,虽然乳臭未干少不更事,但也听得出娼啊嫖的不是好事,娘的话永远要听的。

    后来,七爷出事与老五有关。

    “都是该死的老五惹的祸。”臧佰传一直恨,将胞弟轰出门,这样想心才平慰些。

    佐佐木九右卫门傍晚回到村公所,疲惫在椅子上。

    “太君村长,向你请示一件事。”臧佰传说,副村长像刚做完重体力劳动,他说,“您累啦,明天再向您请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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